人佩眼,確是少見……”
那白衣少婦蹙眉接道:“讀書人多半很文弱,但每個讀書人卻都有一股書呆子硬脾氣,看來你又去惹人家了,對不?”
那高大人影此刻已完全露在燈光與月光下,正是那環目虯髯、威猛絕倫的錦袍大漢。此刻,他已換上了一襲綢質青衫,袖口微卷,筋肉突起,豪壯中顯出幾分瀟灑意味。但見他微一點頭,環目炯炯,凝注在白衣少婦那一張吹彈欲破的清麗臉龐上,笑道:“你說得不錯,我是惹了他,但誰叫你愛簫成痴?誰又叫他有一管舉世難尋的上好玉簫?”
白衣少婦神色間突然掠過一片難言的喜悅,道:“真的?舉世難尋,你不覺過於……”
“過於誇大其辭,是不?”神力威侯傅小天一笑道:“一點也不,這許多年來受了你的薰陶,我自信品簫的眼力已是不差。他那管玉簫通體晶瑩雪白,不帶半點瑕疵,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出自名匠之手,而且是琢造自一塊千年寒玉:因為這等炎熱的天氣,他那匹瘦馬又經過長途跋涉,竟然一絲汗跡也沒有。”
白衣少婦喜道:“如果你看得不差,那果真是舉世難覓其二,因為千年寒玉簫舉世只有一支……”
驀地,她神情大變,嬌軀猛震,急急接道:“小天,他是個讀書人?沒錯麼?什麼樣兒?”
傅小天呆了一呆,突然縱聲大笑:“霞,我看你是永遠忘不了他……”
她一陣輕顫,嬌靨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緩緩地垂下螓首。
傅小天呆了一呆,目光中一片愛憐,神色中無限歉疚,摟在她腰間的哪隻手臂緊了緊,道:“霞,別生氣,開玩笑的,人死焉能復生?其實你也太痴了……”輕喟一聲,接道:“聽我說,霞,他是個一身雪白儒衫的中年文士……”
她嬌軀又是猛地一震,飛快地抬起螓首。
→瀟湘書院OCR小組掃描、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傅小天又道:“只是那張立該俊美絕倫的臉兒卻又黃又醜,我覺得很不相襯。”
一絲黯然之色掠上那張清麗如仙的嬌靨,她大為失望,難過得想放聲痛哭,然而在失望之餘卻免不了感到安心,一顆猛跳的芳心,漸漸地又恢復了正常。
她現在簡直生活在矛盾裡,極希望住一大奇蹟出現,他會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甚至風聞他再規武林。但奇蹟總是微渺得可憐,而且就以這件事情來說,更是荒謬得可笑,因為早在六年前,武林中已遍傳他的死訊,這些年來,怕不俠骨早隨草木同朽了。
但是她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因為,無論怎麼說,她到底還是負了他,不但沒有自絕殉情,追隨他於地下,而且並未能為他守身如玉,終於嫁給了這位權極一時、富可敵國的神力威侯傅小天。她這位候門丈夫,無論在哪兒,即是在御前,也仍是不減他那豪壯的俠風。對她,更是百依百順,情深似海,愛逾自己的性命,使她永遠難忘,也最使她感動的,是他那句:“霞,我寧可什麼都不要,就是不能失去你。”雖然,她時常因懷念那死去的他,而極為痛苦,但她卻絕不能否認正生活在無比的幸福中,得夫如此,尚復何求?
對死去的那位武林第一奇才玉簫神劍閃電手夏夢卿,如今,她的愧疚比愛更多,設若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又有何面目見他?
她自己也知道,她痴得可笑,也痴得可憐,但現在卻有一點使她難以釋然,想起來,她的心就會一陣猛跳,那就是:千年寒玉簫舉世只有一支,怎會落在他人之手?莫非……
不可能,人死絕不能復生,更何況那中年文上形相差得太多。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那真是一支千年寒玉簫,定可由此人口中得到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又陷入矛盾,她希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