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東南腳下,清澈的石子河蜿蜒而下,在陽光下金光點點,如一匹上好的金色綢緞。石子河的下游,有一個小村莊,叫石家莊。石家莊的人有什麼要漿洗的,都拿來這石子河邊。
秋冬之交,寒暑交替之際,有很多人拿衣服被單之類的來石子河漿洗,便常常見到河邊有很多頭髮盤起的婦人,一邊洗衣,一邊談論自己所知道的新聞。
“聽說昨個兒晚上苗老大家的大姑娘著了魔,大半夜的尖叫著跑出去,還一個勁兒地把頭往院子裡的大槐樹上撞!”敞亮的嗓門兒,偏偏還有做出極為秘密切切的樣子,真是為難她了。
“那可不!真真是嚇死個人!聽說她嘴裡還說著什麼胡話,穿什麼的……嘖嘖,這年頭,怪事兒真多!”說著,將手裡的木棍重重地在石板上的衣服敲了幾下,噹噹響。
“發生這樣的事兒,十有*是遭了報應!”這話,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
“那可不!苗家可是咱石家莊的外姓,肯定不跟咱一心!還有那苗家的,模樣長得好……嘿嘿……”這省略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就著這省略號,一群三姑六婆開始了
“你們一群長舌婦,有時間不去採石場幫忙,就知道在這裡嚼舌根子!”一聲怒喝自河邊的樹林響起,接著就看見一個穿著秋香色長裙的身影閃出,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女怒目圓睜,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河邊嚼舌的婦人們。
“喲,原來是大小姐來了!”
一群婦人看清楚來人正是石家莊村長石顯的么女石秋蘭,臉上都閃過一絲驚慌,隨即便有人堆著笑臉,討好地問:“大小姐親自來,可是村長有什麼吩咐?”
石秋蘭不為所動,環抱雙臂,冷笑兩聲,並不理那人的話,板著臉教訓道:“前幾天我爹就說了,京城裡有位皇商看上了咱們的奇石,這可是天大的機遇,要大家有空的都去幫忙。就連你們在這兒議論的苗老爹一家都全部上陣,盡心盡責了,你們倒好,在這裡嚼舌!怎麼?咱們石家莊的人,竟然還不如外人對自己的事兒上心嗎?”
一群婦人聽石秋蘭把話說得這麼重,立刻都白了臉,也顧不得洗衣服了,端起自家的木盆,匆匆辭別,逃也似的離開了。
待婦人們都離開,石子河對岸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就見一個天藍色外袍的少年從對岸的灌木叢中轉出,笑得風流倜儻:“三月不見,我家的秋蘭妹子倒是愈發地潑辣了!”後面,是一個挑著行李的小書童。
石秋蘭先是一驚,而後驚喜地提起裙角,也顧不得河水濺溼衣裙,踮起腳尖輕巧地從河中的石墩上掠過,一下子撞進少年的懷裡,撒嬌道:“哥!你回來了!”
少年摸著懷裡的人兒的秀髮,笑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咱可是石家村村長的兒女,比別人要多份穩重!”話語裡,頗為自豪。
石秋蘭抬起頭,嘟著嘴抱怨:“做村長的女兒都累死了!娘去得早,哥打小兒又出去求學,留我一個在家,爹壓根兒就是把我當兒子用!對了哥,你怎麼回來了?縣學應該沒放假啊?”
“縣學裡有什麼好待的,一群紈絝子弟攀比成風,比誰更敗家!”語氣裡頗為不屑。
“嘿嘿,哥不也是個紈絝子弟嗎?”石秋蘭壞笑,戳了戳眼前的人。
“這是什麼話?你哥我,石文翰,可是縣學裡有名的才子!他們,怎可與我相提並論。”石文翰話說得十分認真,也十分自負。
石秋蘭撇撇嘴,岔開話題,反正她對才子學問什麼的都不感冒。
“對了哥,爹說有皇商年後要來咱們這兒採購奇石呢!聽說,價錢給的蠻高的。”石秋蘭想到錢,忍不住眯起眼,一臉的期待。
石文翰拍了她一下,半教訓半無奈地說:“你呀,真是鑽進了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