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青淵起身相迎,面上並無被打擾的不悅,目光平和地道:“伯父。”
秦陣風一身酒氣,卻無醉酒的跡象,深沉銳利如刀,走上前,將手中擰著的兩壇酒放在桌上,拍拍胸口:“賢侄啊,來來,陪伯父喝兩杯!我可是記得你父親當年的酒量不錯,你是他的兒子,也應該能喝的。”
“伯父記錯了。”公孫青淵上前坐下,微笑道:“父親的酒量並不怎麼好,倒是二叔……”他的話截然而止,像是犯了什麼忌諱似的。
秦陣風微微嘆了口氣:“好像是吧,我記錯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傳聞二十年前,公孫家的前任家主病危,因為獨子年幼,難以撐起家族,於是公佈天下要將家主之位傳給弟弟的,不料臨終前卻一改初衷,將家住之位傳給了尚在稚齡的公孫青淵,並命令新家主即位後,將弟弟逐出公孫家,如果不是公孫青淵年幼不懂事,如果不是有族中長輩在場作證,恐怕天下人都會以為是他這位新家主容不下二叔。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明明年少氣盛,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睿智,這些年恐怕他也不好過,“賢侄啊,這些年你也很幸苦吧?”
公孫青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挺好的。”
秦陣風直接用酒罈灌酒,連杯子都省了,“其實有時我想,皇帝要是再狠心點,直接把我們給剷除了也省得我們在這活受罪!”
公孫青淵微微蹙眉:“伯父,你……”
“怎麼?以為伯父醉了?公孫家百年醫者世家,伯父醉了沒有?腦子有沒有毛病你可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秦陣風呵呵地笑著,“我沒事,不過是今晚見了一個故人的遺孤,所以才會感觸良多……”笑聲頓了頓,話鋒一轉,凌厲地問道:“賢侄啊,你是不是真的對她動心了?”
“伯父再說什麼?”公孫青淵眸光如炬,低低地說。
秦陣風又笑了幾聲,“伯父也年輕過,也曾動心過,只是賢侄,你知道人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嘭的一聲,酒罈重重地擊在了桌面上,隨即發出了酒水晃動的聲響,在夜間顯得格外的清脆,“人這輩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愛錯了人!”
公孫青淵神情一凜,“伯父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賢侄可是鳳家的來源?”秦陣風眸光幽暗地問道。
公孫青淵沉吟片刻,隨即緩緩道來:“鳳家的先祖乃夏太祖身邊的一個將領,當年夏太祖被前朝末代皇帝避害,困於皇城,這位將領冒險生命危險,巧用計謀,將夏太祖安全送出皇城,為此,前朝末代皇帝下旨誅殺了這位將領的九族,之後,夏太祖走投無路,又不忍蒼生受苦,啟稟反抗前朝暴政,這位將領與太祖並肩作戰,輔助太祖一統天下,建立大夏,之後太祖皇帝感念其當年的救命之恩和之後的相助效忠之恩,特下旨,歷代中宮皆出自鳳家嫡系,太祖皇帝崩逝後,太子繼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當時年僅十三歲的鳳家嫡女為後。”
“賢侄記得不錯,只是史書上記載的往往和現實有些出入。”秦陣風道,“賢侄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何這麼重要的人物,史書上居然沒有記載這人的結局甚至沒有記載姓名。”
公孫青淵喝了口酒,眸光一凝,輕吐了四個字:“功高蓋主。”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無論如何仁德的皇帝,都無法避免這條路。
秦陣風一愣,隨即笑道:“你錯了,世上最不希望她死的,就是太祖皇帝。”
公孫青淵眉間輕蹙,“伯父可是知道了什麼?”
“這個將領是死了,就在太祖登基為帝前不久,死在了太祖皇帝的懷中。”秦陣風言語中帶著幾許唏噓,“太祖皇帝並非沒有皇后,而是他的皇后尚未出現在世人眼中就已經去世了。”他頓了頓,眸光飄渺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