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僅此而已?”寇鶯抿了抿嘴唇,她不敢相信對方如此讓步的背後不存在什麼更大的陰謀。
“我們的誠意,想必你們也都看清楚了。”陳公子指的當然是此刻正躺在平板車上的寇熊:“所以如果你們真的想完成這場交易的話,我希望確認一下我們同伴的安危——我是指所有人。”
深諳談判技巧的陳炎弼並沒有急著給對方施壓,今天負責唱黑臉的人不是他——所以任天鏡很配合地又把鳥銃接回到自己手裡。
寇鶯重重地撥出了一口氣,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抱怨的人,哪怕鍾鷺雪的自作主張讓局面產生了對己方不妙的變化,她也不想把問題全部歸因到一個人身上——換個角度想想,就算他們按部就班地履行了交換俘虜的協議,對方都擺出這種陣勢來了,難道會讓他們拍拍屁股就離開麼?
“小尹……去把人帶出來吧。”寇鶯指揮著尹寰行動,但卻意外地被陳炎弼制止了。
“那孩子還是留在外面的好,讓裡面的人把人質送出來。”這做法並不難理解,因為他得確保對方有更多人暴露於槍火的瞄準之下,如果對方強行憑藉城隍廟據守……說實話,自己這邊兒的攻堅能力挺差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陳公子也不想動手。
有些時候必須要維持住拉弓的動作,箭在弦上未必要真的發射出去。
說到底,雙方還是各有各的難處,而陳公子也並不介意在這個環節有所讓步——至少安全地迎接自己的同伴迴歸是兩方都願意看到的結果。
不多時,另外一個和尹寰差不多的雜役也將鬱局主擁了出來,雙方對待俘虜的手段都比較類似,不約而同地使用了一些致昏迷的藥物使俘虜保持沉睡,以免在交涉的過程當中出現什麼不必要的紕漏——主要防備的其實就是俘虜在談判的過程當中死諫。
“哦……就只有鬱局主一個人麼?”陳炎弼唸叨的聲音不算洪亮,但“唸叨”這個行為就足以給寇鶯示警了。
“我們從不將雞蛋裝在同一個籃子裡。”寇鶯打比方,她沒有正面回答的原因懂得都懂。
“所以你們這是不準備把你們的雞蛋拿回去了?”陳公子干撓了撓自己的眉毛,在東拉西扯間他不禁思考著對方只帶了鬱局主一個人來究竟意味著什麼,隨即他又笑了:“看來我們的一換三隻能退而求其次變成零換二了。”
可站在無衣的角度上來講,他們從來都沒有什麼“一換三”的選項,這個所謂的“三”根本就是一個虛假的、用於蠱惑對方的手段,他們原定的目的只是“一換一”。把自己唯一的軟肋拿回來,還能用一個壓根不存在的戰俘控制著局面,可現在居然淪落到要被對方空手套白狼的地步?無論是站在組織還是個人的角度上考慮,寇鶯都絕不可能接受這種“不平等”的條約。
然而,正當寇鶯還在拖延時間作對策的時候,銳利而陌生的鳴響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和諧,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一點看齊。
那才是今夜真正要唱黑臉的角色,一個比在場所有人都要矮小,卻最鐵腕的狠角色。
任天鏡撣開槍口瀰漫出的滾滾硝煙,將通條從槍膛中拔出來,冷靜地將火槍恢復到了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剛才那一槍只是示警而已,所以你們當中有誰想要領教一下這玩意兒的威力麼?看看究竟是不是如傳說當中那樣可以殺死頂尖高手?或者說你們覺得這就是鬧著玩兒的?”
任天鏡有勇有謀,雖然最開始他缺乏身為領袖的自信,蕭山眾也並不認可這個侏儒能做他們的將軍,但現在的他早就今非昔比。
“所有人都清楚,搞砸這一切的人不是我們,而是你們——所以就別再想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了。”說話間,這侏儒已經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像是陣列的箭頭般突出:“我只給你們一個選擇,那就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