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硯點了一根菸,但沒抽。
“自己製造二手菸給自己吸呢?什麼毛病。”梁致遠吐槽他。
周祁硯沉默地掐滅了煙,煩躁越來越盛。
“沒睡好。”他說。
“新婚夜也不至於這麼放縱吧。”梁致遠上下打量他一眼。
大概是因為涉及到情書,周祁硯很不喜歡被揶揄這種事,於是淡著聲音罵了聲,“滾。”
工作室裡冷冷清清,有時候周祁硯都懷疑他是不是隻有自己一個顧客,這會兒側頭問了句:“你每天都這麼閒?”
今天是月中,他例行來複診的日子,每次梁致遠都會空出一整天時間特意留給他,如果他不來,就算做自己的休息日。
“嘖,會不會說話啊你,都結婚的人了,一點說話的藝術都沒有,不是我說,就算你妹妹對你濾鏡深,也受不了吧?”梁致遠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結婚,得知訊息的那一刻,原地踱步二分鐘,似乎才消化掉這個事實。倒也不是吃驚他會結婚,就是覺得以他的性格很難衝動做出任何決定。
他問他情書爸媽那邊怎麼辦,周家怎麼辦,她的工作怎麼辦……
問了個遍,最後才意識到自己多慮了,他這種心思縝密的人,不可能少考慮一點。
不過還是足夠讓人驚訝了。
周祁硯想起情書,她似乎很受得了自己,但不知道荷爾蒙退卻後,又或者隨著年齡增長,沒那麼黏他之後,還會不會受得了。
他扯了下唇角:“不知道,但我覺得她有點葉公好龍。”
嘴上恨不得把他吃了,其實身體上比誰都純潔,用手幫他都認真得近乎把這個當份兒工作,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唯獨缺了那麼點情慾,以至於最後他興致缺缺,提早就結束了。
她看起來很滿足,但那滿足更像是一種心理撫慰,她對他的身體,似乎並沒有那麼感興趣。
梁致遠側耳:“洗耳恭聽。”
“不方便說。”周祁硯撩著眼皮看他一眼,意思是別什麼都打聽。
梁致遠沒勁地靠回去,“但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是因為她各種逼你跨出一步,你真的跨出去了,證也領了,她反而對你沒那麼熱衷了吧。大概就是……覺得安全了,你也不會跑了,就又像是兄妹了。或者說……她更喜歡跟你做兄妹,但又想永遠做兄妹,所以才會想要跟你做戀人。”
周祁硯沒說話,梁致遠就知道自己差不多猜對了,笑了笑:“你還是怕她不懂愛情,可那又怎麼樣呢?婚都結了,你就不能主動點。”
這人明明算不上什麼良善之輩,可面對宋情書的時候,總是會過分謹慎。
周祁硯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或許吧,他只是不想她稀裡糊塗答應他。
但確實婚都結了……就算錯,也該一錯到底才對。
“不過雖然你看起來過分在意你妹,但你整個人的狀態其實好了很多,不錯,果然妹妹是良藥。
”梁致遠已經記不清第一次見周祁硯是什麼場景了,大概是覺得,這一點都不像個病人,他沉默、內斂、穩重,遊刃有餘,對心理諮詢持懷疑和敵對態度以至於難溝通難以敞露心扉的病人他見得多了,但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
和他溝通很順暢,甚至他也非常配合,但他又無懈可擊。
周祁硯明確知道自己的問題,但始終無法和自己和世界達成和解。
能有一個能牽動他情緒的人,是好事。他透過她,正在逐步和世界建立聯結。
周祁硯“嗯”了聲,“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離開的時候,外頭還在下雨,冷風颳過面板,帶起一絲涼意。
情書的訊息正好過來,問他在幹嘛,中午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