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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走了,我知道他沒有走出多遠又站下,望了我好一會兒。蒙在被中的我好像隔絕了天地,我像是逃進自己的世界裡,儘管逼自己堅強不要再哭,卻還是忍不住低低啜泣。不知過了多久,小嫻端了東西來喚我,我才又想起方才答應李斐的話。
我要好好吃,好好睡,每天每天都要如此……天沒變,哥哥也一定不會有事!
昏沉沉中聽到雞鳴,我猛一睜眼坐了起來。天方露白,我睡去不過兩三個時辰。
睡不著啊……
穿戴好想要去王府,卻又記起王爺昨日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安生在家等訊息。我又開始胡思亂想,總覺得這事或許與我有些關聯,一想便更是自責萬分。
不知這一夜,哥哥是否睡得安然?
走出房門,天色沉悶陰鬱,卻見小嫻正等候在門外,一見我嗖地跳過來。
“夫人,王爺有信給您。”她拿出握在手中良久的一封信函交與我,鬆口氣轉身離開。
我顫著手撕開信封,展開信紙——紙上只有兩字——東宮。
呼吸不紊地跑去敲李斐的門,侍從卻說他已經更衣出去了,去時留話讓我哪兒也不要去,待在府中等他回來。
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失神地一步步走回臥房,再愣愣地將房門關上。
又是一個遊戲開始了,可誰都撇下我,誰都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的遊戲者。我好想就此一哭,看啊看啊,真正大人物的角力上演了,我終於成了旁觀者!
可,我何曾有幸置身事外?
趙凜派人抓走了哥哥,我想不透他究竟是什麼目的。他和吳哲威無冤無仇,抓一個家財散盡的文弱書生又有何用?之前是李斐,現在又是哥哥,那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哥哥又幹著他何事了?我氣悶不已,越來越覺得這事蹊蹺可疑。可若他想對付的是我,大可直接將我綁了去,又何必多此一舉?想起哥哥臨去前的囑託,我要替他照顧好吳伯父的,心中痠痛不覺湧了湧,直覺下一刻一定又要吐血了。
匆匆從腰間暗袋裡取出一粒藥丸想要服下,手指卻顫抖得厲害,一不小心那藥丸便掉到了地上。我費力地撿回它,胸口的難受卻已過去了。用帕子輕輕拭去表面的灰塵,想了想,又將它塞回袋子裡。因為體內還有餘毒未清,李斐除了幫我配藥調補身體,還特意留了幾粒清心丹給我,說是難受的時候可以服下暫緩痛苦。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虛弱,只是自從廢去功力後體力確實下降了些,有時明明好好的,突然就會感到一陣不舒服,要麼是純粹的嗓子發癢,要麼覺得胸腔憋悶。但這些全不受我控制,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按時吃藥作息。倘若將來證明連累哥哥受苦的緣由中也有我的一份,那麼我想,這時不時的病痛也算是對我的一種懲罰,我反而會覺得好過一些。
一面是王爺和李斐的叮囑,一面是哥哥的囑託,我毫不猶豫選擇後者,在桌上留書後趁人不備溜出了府去。
街上一如往日,淒冷的北風也不見頹勢。我去到哥哥家時橋生正生著爐子,見我來了便強顏一笑說要沏茶。我只好從他手裡接過熬藥的工作,讓他儘管先去伯父房外候著。
“老爺問少爺去哪兒了嗎?”
“沒有,老爺一直睡著,沒叫我伺候……”橋生說道,忽又想起什麼。“不過,往常都是少爺親自去送晚飯的,昨個是清兒去的。我告訴過她只說少爺去了明振先生那兒求教還沒回來,老爺也就沒再追問。”
“那就好,若是老爺再問起,你就說少爺上我那兒去了,知道不?”
“嗯,橋生記得。”他剛要走,立馬又被我叫住。
“不要對老爺說我在這兒,懂嗎?”
“嗯。”他點點頭,視線隨之移到剛生好的爐子上。“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