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一面不慌不忙地掏出西海番邦的通使令,正色道:“軍爺,我等是奉西海番王之命,應九千歲萬公公之請,給當今皇上送貢品來的,絕不是那什麼聯盟的探子。”
“貢品?”守城衛兵不禁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可是皇上煉丹用的香料?”
老車伕忙道:“正是正是!軍爺們當真是料事如神!為了不耽誤時辰,這不上趕著要往城裡頭送麼!”
眾衛兵悉數近前仔細檢視起馬車上的瓷罐來,又敲又摸,時不時還抬起鼻子嗅嗅,儼然已經信了大半,但是見那瓷罐足有一人來高,綁在車上完全看不到罐中情形,為了保守起見,其中一個兵頭模樣的人遂令道:“卸一隻下來,讓我等仔細看看罐中之物。”
“這……”老車伕頓覺為難,賠笑道:“軍爺,這罐子乃髮色鮮藍的青花瓷,只只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待入城後漏了香料,還得裝那含丹的童子去,必然得完好無損才成,現下這罐子捆得好好的,萬一卸下來給碰碎個一稜半形,我等不好交差呀!”
“少廢話!”那兵頭突然面露兇相,怒道:“我瞧這瓷罐體積巨大,裡頭若是藏了人,也不足為奇,萬一混進了龍鼎聯盟的探子,到時候不好交差的可就是咱們……”
“哎喲軍爺,瞧您說的!我等乃西海番王的親信,對大宗皇帝那是忠心耿耿,哪兒會跟叛臣賊子同流合汙啊!”老車伕不住地賠笑,態度頗為圓滑。
九毒藏在罐中,暗道:“這些衛兵態度強硬,只跟他們磨嘴皮子怕是行不通,得用金子通關才是!”剛想到這層,便聞罐外響起一陣哄搶聲,那老車伕笑呵呵地招呼道:“這是西海番王孝敬青州各位軍爺的小錢,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九毒不禁微微一笑,心想這老車伕倒也通曉人情世故,定是從包袱裡掏出數錠金元寶,一個勁地往眾衛兵口袋裡塞,這人哪一看到金元寶,眼睛都直了,豈有不放行之理。
一群守城士兵搶完金元寶後,又掛上一副假正經的嘴臉,故意問道:“當真只是香料?出了岔子可是要殺頭的!”
老車伕異常泰然,趁熱打鐵道:“各位軍爺敬請放心,我等良民皆是按規矩辦事兒,還望各位軍爺高抬貴手,儘快將我等放行,若耽誤了進貢的時辰,皇上和萬公公怪罪下來,可就麻煩了不是?”
“進去罷!”守城的兵頭不再強人所難,當即大手一揮,高聲叫道:“開城門,快!”
碩大的城門緩緩開啟,老車伕抱拳一謝,二話不說,率領餘下六個夥計馬不停蹄地奔進了青州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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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入城後並未停下,直順著東大街急行,時值清晨,街道邊除了三兩個開鋪子的夥計偶爾路過之外,幾乎未見百姓出入。馬車越行越快,九毒只覺整個罐子都在顛簸搖晃,他蜷在香料堆裡,手掌使勁撐著罐壁,以免自個兒因身子劇烈晃動而被老車伕給察覺。
一路無話,又行了約摸半個時辰,車速方才慢了下來,九毒謹慎地動了動身子,突然“哧溜”一個急剎,不禁手心一滑,險些跌倒,忙用力穩住,方知馬車已停了下來。
只聽領頭的老車伕吆喝道:“卸貨!”霎時間,罐子外一陣騷動喧譁,周圍不知道何時又多出數名夥計,一窩蜂全按了上來,七手八腳地開始解繩子,很快,瓷罐便一隻接著一隻被夥計們抬出車箱。九毒整個人都埋在香料之下,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面被那群夥計抬著走,一面聽其中一個夥計道:“這罐子似乎沉了些啊……”話音未落,另一個夥計介面道:“老爺子他們連夜趕路,這罐子又未密封,準是夜間受潮了,還不快運到爐口風乾,千萬別讓藍大人發現!”眾人頓時閉了嘴,一路重重抬著行了約百來步,才將瓷罐“砰”地一下在地上落穩了,隨後腳步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