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執念而起,他們紛擾無休了二十餘年,到頭來,終究不過付之一炬,斯人已逝,我縱然通曉了洗淚崖之變的始末又如何呢?”
竇夕年心中一動,未免既驚訝又欣慰,他未曾想到當初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年,今日竟會如此豁達通透,不禁輕聲一喟,說道:“你能學會放下執念,老夫倍感欣慰,只是,有些事情,並非你想要放下便能即刻放下,時機尚未成熟,如今還未到真正放下的時候,那未知的將來你豈能避之不見?”
未知的將來……九毒眉心微蹙,不解道:“九兒不懂前輩話中何意,請前輩明言。”
竇夕年捋了把長鬚,並未直接回答,反而肅然問道:“你是毒聖的弟子,對麼?”
九毒一愕,旋即點點頭,道:“此事未提早向前輩告知,還望前輩見諒,九兒乃靈予山天門第九代掌門人,師承毒聖續斷,只是,前輩是如何知曉的?”
竇夕年展顏道:“老夫在酈珠山得知你乃皇室遺脈之後,便暗尋到一位相交多年的故人,從他口中確認了你的身世及師門,果然如那老傢伙所言,當年確是毒聖將你收養撫育成人。”
“老傢伙?”九毒覺得詫異,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麼,忙道:“前輩!我師父並非當年給沈猶將軍下毒之人,坊間皆是謬傳!九兒和楓哥哥經多方查探,已可確認是我的二師叔連荊芥私自偷出血竭所為,然真正的下毒之人,至今尚無定論……”
“此事你無須解釋,老夫心中自有分寸。”竇夕年苦澀地一笑,幽幽道:“真正的下毒之人既非你師父,也非你二師叔,而是另有其人。”
九毒一聽,不禁感到一陣發自肺腑的釋然,他對這個結果早有所料,也對之前的查探確信無疑,但當毒聖和連荊芥的清白從竇夕年口中親自得到證實之後,九毒心中的大石才算完完全全地放下,頓了頓,遂問道:“那真正的下毒之人究竟是誰?”
竇夕年銳利的眼睛裡驟然漫過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悲哀與悽然,默然半晌,才慢慢轉過身,看向眼前燒得滾燙的丹爐,慟聲道:“老夫的確知道真正的下毒之人是誰,但老夫曾在信兒臨終之前答應過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對後輩說出那下毒之人的名諱,即便大限將至,老夫也當信守承諾……”九毒心中一痛:“前輩……”竇夕年肅然一擺手,果斷道:“老夫既已答應你有問必答,自然也不會出爾反爾,但那真正的下毒之人身份特殊,老夫願給你指出一條道,你可自行尋他……”
九毒愕然不已,暗自思量道:“信將軍明明是中毒之人,卻為何要替那下毒之人守密,不僅不怨恨他反而要故意保護他呢?這……這不符合常理啊!”
只見竇夕年轉回身,語氣又恢復了淡然,不慌不忙地繼續道:“此番脫身之後,你速速離開青州,去燕城普寧寺見一位法號為伏隱的禪師,他不僅會告訴你真正的下毒之人是誰,還會助你順利入宮。”
此話一出,九毒生生地怔在原地,立時心緒紛亂,默然嘆道:“原來竇前輩早已瞧出我此行的目的,枉我還以為能瞞得過他……不,等等!如此說來,他與我在青州相遇,便不是偶然,而是……”
竇夕年神色如故,看著九毒淡淡一笑,和藹道:“九兒,不必再猜了,老夫與你在青州相遇確非偶然,乃是行事計劃的一部分,你若動,老夫必動,那西海番邦的貢車,不過是一個等了許久的重逢契機而已。”
九毒定了定神,問道:“莫非前輩指點九兒去尋那伏隱禪師,也是早有安排的咯?”
“呵呵……”竇夕年點點頭,莞爾道:“老夫本是打算讓小獨脫身後同你匯合,再將一切告知於你的,豈料陰差陽錯,你為救小獨墜下鐵池,老夫方才得以親自向你道明一切。”
九毒適才豁然,幽幽問道:“前輩怎知我一定會入宮呢?”
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