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不抵他的清雅,長髮恍如鍍著月光傾洩而下,碧玉笛子隨意的握在手中,頭輕輕靠在身後的樹上望月沉思,仔細看來,他彷彿是坐在兩棵大樹間的什麼東西上。淡青的長衫在半空中微微飄著,也正是如此,她才能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是真實的,而不是從畫中走出的。
這就是杜衡,月下的俊美像是會奪走人的呼吸一般。
她呆呆的看著,連自己還在溪水中也不自知。
“你不冷嗎?”
杜衡收起目光無聲的躍了下來,此刻她才發現他坐著的地方居然是一張吊床。
恍惚中,他卓爾非凡的立在水邊,向落湯雞一般的莫提提伸出了手。
“別以為我是大夫你就這麼亂來,生病了我一樣不會救。”
現在已經是深秋,雖說山中氣候變化不大,可是夜裡的山溪還是冰冷的,她終於感覺到溪水的寒冷刺骨,傻傻的站了起來。
“杜衡,你不生氣了?”
他抿了下唇,把她拉出了水中,同時示意遠處的巨虎先行離開。
她一上岸就死賴在他的身上,“杜衡,你不可以不喜歡我。”
他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像水蛭一般掛在他身上的人走向小屋。
“杜衡,我都有在反省哦,而且我還千山萬水冒著被老虎吃掉的危險來找你。”她喋喋不休。
杜衡沉默的找來乾爽的衣物,然後丟給她。
“去換衣服吧,我出去等。”
“不要!”她說什麼都不肯放手。他的表情很冷淡,即使在山下的時候他也不曾這麼冷淡的對待過她。
“先保證我不可以逃跑!”她第一次面對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如果讓他跑了她一定會一頭撞死在這裡。
杜衡嘆了一口氣,然後靜靜的看著她。
“你到底為什麼來?”
“我來找你啊!”莫提提理直氣壯的回答。
“找我做什麼?”
“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她還是理直氣壯。
“然後呢?”
“然後……”她氣焰低了下去。然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小說裡都是“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們呢?
他關上房門,“快點兒換衣服吧,換完之後我給你上藥。”
莫提提在屋裡發呆,她不懂杜衡為什麼要那麼問她,難道答不上來就不要她了?可是不行啊,一想到杜衡不要她,她就覺得活著沒意思了。二零零六年,她是孤單一人,到了這裡她終於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而且還是她想共處一輩子的人。
原本不敢肖想他,就像只吃得起路邊攤的人路過高階餐廳,總要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一樣,但她現在終於承認,自己其實從第一眼開始就是對杜衡垂涎的。
“不管,他既然可以喜歡我一次,就能喜歡上我第二次吧!”雖然她內心自卑得仍有些不敢確定。
但為獲得真愛,莫提提決定奮鬥到底,卻不知靠在屋外的男子已經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喜歡第二次?如果第一次的喜歡可以輕易放下,他又何苦莫名其妙的等了這些年?那份深刻是難以磨滅 的啊!
她來找他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又要給他希望後再要他一次?他不喜歡那種幾乎把心都腐蝕掉的酸澀,也不喜歡無法掌握自己情緒的挫敗,可是他仍然無法否認,在看到她被琥珀叼來的瞬間,他是欣喜的,可是欣喜後卻是一種不知所措,原本想放棄她的想法好像在她追來的剎那又崩潰了。
“你好了嗎?”屋內良久沒有聲音,不知她是否睡著了,管家上午已經派黃鳥送信給他了,可是到了黃昏仍看不到人,他才派琥珀去找,看來她在山裡轉了很久,想必很累了。
等不到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