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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此生不求金玉堂,此心不求功名長。十萬軍聲吼怒海,一路長驅冰河夢……韶光大半去匆匆,天乎天乎有不平!……”

有蒼鷹被歌聲驚起,從長安城郊外的故城牆邊盤旋而過,那長翅直掃天翼。

漫漫青天,薄薄晴雲,那一點黑濃矯健的身影,在長空中盤旋。衛青忽然搭起弓。

弦張滿、弓如月。

猿臂長舒,熊背輕展,似乎要將那蒼鷹怒射而下!

將軍府的家將們等著自己的大將軍射下這空中翱翔的蒼羽。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那犀利破耳的箭風沒有響起……

……弓弦卻緩緩收下。繃得過緊的弓弦因鬆弛而發出錚錚的輕響古道西風走瘦馬,青雲拂低千里平。欲將長劍騁天驕,未央宮前灑丁零!

衛府的家將看到。

他們的大將軍慢慢回過頭,臉上仍舊是溫厚的平靜。

“齊越,李將軍這一次在右北平失利,需要贖金。我聽說李將軍家裡餘錢一向不多,你們去打聽打聽,選一個合適的機會,拿五十金給他家送去。”

“諾。”名叫齊越的家將低頭欲去辦事。

“回來。”衛青叫住他,思忖了一會兒:“算了,我去走一趟吧。”

“諾。”

李廣那粗獷豪邁的聲音依舊在長安城外盤旋:“……韶光大半去匆匆,天乎天乎有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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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月

第一章 紅妝風生高竹涼

晨光如薄薄霧靄,從雕花窗欞裡一格格瀉入,房屋裡的物件逆光而看,有一種透明的溫柔。

這是一間小小的別府。在金城的臨時駐紮地,我們總算有了房屋住。

去病還在熟睡。從昨夜乘著金月一路狂奔到別府,他一進大門就直奔臥房,倒頭睡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貪睡,他將頭埋在枕頭裡,束髮冠是我替他取去的。我本想替他卸去那沉重的鎧甲,手剛碰到他的胸前,就被他抓住了。

我以為他醒了,他的眼睛依然深閉著。只是手抓得很緊,似乎要將五枚手指都壓入我的手腕,那黝黑的面板下,隱約可現發白的指節。

我看到睫毛緊扣在他的臉上,黑若鴉翅。那眼梢挑起,如同一把合鞘的劍。

我任他抓著手腕,順勢靠在他身邊。我知道,這把劍累了,傷心了,難過了。

去病睡了一夜,身體一直都很緊張,一直到天明,我才感到了他腰際開始變得鬆軟,真正陷入了熟睡。

我從他握緊的手中,將手腕退出來。手指到小臂已經完全麻木,那淺淺的紅色握痕如一圈淡淡的玉紅色鐲子,帶著去病手印的溫暖。

我的手輕輕抬起,想撫摸一下他的髮際,又悄悄縮了回來。

——沒有人可以代替他面對這些生生死死的問題,他只能獨自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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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縫為我做的漢衣已經送到。我挑了一身粉色的穿上。

我走出臥房,沿著抄手遊廊來到門外,金城熙熙攘攘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我自己找了個遮顏地紗罩帽子戴上,又叫了四個漢軍親兵。倒不是為了擺排場。一來。在人生地不熟地地方,有士兵在邊上可以免去一些無聊人的拉拉扯扯;二來,去病醒來也容易找到我。

走到金城最大的酒樓“快雪樓”,一路上都有人對我注目而望。

我抬起頭,擺出傲然不可方物的神氣。只是去病傲氣十足是天生的,我是“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