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宋兆言也預料到李志耀的做法,肯定了遲焰靈活的回應之後,他在電話那頭沉思了一會兒,問:“這件事,你怎麼想?”
“他還有一年多就退休了……難道還想再有什麼作為?”遲焰有些不解地問。
“他肯定沒什麼作為,但據說他兒子最近活動有些頻繁。”宋兆言說。
這麼一說,遲焰就明白了。這是要爭取時間為自己的兒子鋪路呢。他沉吟片刻,問道:“省委那邊對他兒子什麼態度?”
“不好說。”宋兆言嘆了口氣,“我現在不在那個圈子裡,就算有訊息也沒辦法那麼確切。老頭子……現在估計也沒法指望,”他苦笑一聲,“不過我走之前跟周、葉兩家打過招呼,他現在是動不了你的。你最近也多和他們走動一下。”
“嗯,謝謝宋總。”遲焰道謝,心中卻有著其他的想法。
他並不害怕李志耀動他。在李志耀找他見面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可一想到今後要捲入勾心鬥角的生活,每天窮盡腦力只為權勢而向上爬,就有種本能的牴觸感。
“只有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去保護別人。”
宋兆言這句話,最近一直在他心中盤旋。
才過了短短一兩個月,遲焰就感受到了李志耀的心急。離退休的時間還有一年多,對他來說已經所剩不多,所以要抓緊機會,把遲焰“培養”起來。
基本上是隔幾天一個電話,閒聊之中透露出各種訊息,都是關於他政敵的不利訊息。遲焰耐心聽著並記下來,但事後還是會嚴格按照報社的審稿標準選擇是否跟這些線索。李志耀說的很多都是帶著私怨的廢話,幾次下來,都沒有能作為報道的內容。
倒是李志耀自己,因為心情迫切,加之對遲焰放鬆警惕,露出了不少馬腳。
遲焰不動聲色地一一找人進行了調查。
這時候,許久不見的張鵬卻主動找了過來。他在某個週一的深夜把遲焰約了出來,告訴了他一些關於李志耀和他兒子的事情。
遲焰那幾天住在邵誼家裡,沒有帶車,倒是張鵬開了車出來,兩人就坐在張鵬的車裡低聲說話。
“沒有人跟吧?”
“沒,書記現在心思都在他兒子身上,對我們倒放鬆警惕了。”張鵬說,“最近書記有些急了,居然不巧讓我聽到了……”
張鵬低聲講述著自己所看到和聽到的事,越往後聽,遲焰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為了讓兒子給兒子鋪平晉升的道路,李志耀頻繁地跟省委的人接觸,甚至替上面的人辦了些風險很大的事,匆忙之間沒有安全地善後,竟然讓張鵬找到了憑證。
張鵬把那份裝著重要檔案的隨身碟遞給遲焰的時候,遲焰的臉色已經陰沉至極。
早就聽聞李志耀和省委的人有接觸,但他沒有想到,一貫謹慎小心的李志耀如此沉不住氣,拿著那個小小的隨身碟,他思考了很久。
雖然之前他也從各種渠道獲取線報做新聞,但都旨在為了民生,去打擊那些畸形的社會現象,這些都不帶政治傾向,而且對幕後的人,都只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隨身碟裡面的東西,加上之前他蒐集的證據,足以把李志耀徹底搞垮。
他不想這麼做。
因為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沒有辦法回頭。
他沒有開車,於是張鵬準備送他回邵誼那個小區,他想了想,讓張鵬把自己帶到了沿江南路,然後再找個計程車回家。張鵬和邵誼住得太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當車緩緩開入市區的時候,遲焰正準備下車,突然前方一陣刺眼的強光,一輛破舊的卡車迎面衝過來,直直向著張鵬的車開過來。
遲焰猛地一個激靈,轉頭去看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