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種痛苦,便揮舞起四肢,這時候的四肢什麼也不顧及,連聲音也沒有了顧及,整個身體邊喊邊挖,像一個瘋狂的輪子在旋轉,旋轉著尋找上空金盤樣的太陽或者巷口清新的空氣,但頭頂的太陽已經成了冬天的同謀,巷口的空氣已經成了微塵的同謀。如果這樣我的七竅會被微塵堵上,四肢會被塵霧捆綁。
眼睛和鼻子都被堵上的時候我在做夢,做的是一個噩夢。夢中我領著一家人,那跟隨我半生卻忍受著貧窮的善良的妻子,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大家要去一個地方,但是不知是走錯了路或者什麼原因,卻離要去的地方越來越遠,而且面前出現了一座又高又陡的山。由於走的路太多,大家十分乏困又非常飢餓。這時候我望望周圍,周圍到處是荊棘,再往遠處看是充滿敵意冷酷的山,我心裡出現了絕望的感覺,絕望中我看看周圍的一家人,這時候又是無限的自責和焦慮。自責和焦慮中我卻找不到要走的路,而這時候後面似乎還有什麼在追趕著。慌忙中我又帶著一家人腳手並用地沿著荊棘叢中並不清晰的羊腸小道攀爬著,我們手裡抓著一朵朵荊棘氣喘吁吁地前行、向上。前行、向上。我心裡除了前行向上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念頭。前行著的是山裡黑山羊樣的一家人,是黑螞蟻一樣的一家人。前行的念頭已縮成一個個又黑又硬的石子裝進心裡。忽然爬在前面的兒子大喊一聲——到山頂了。我的心譁然放亮。接著頭頂便是廣闊的天空,天空裡翻滾著波瀾壯闊的流雲,我們再往山下看,是一朵朵海浪樣湧動的山頭。
我要說的是我在那條巷道里走的十分艱難,但是我並沒有向回返,沒有向會返並不能證明我的前行帶著什麼希望,我只是直直地前行,孤獨地前行,又如一個前去波斯朝拜的苦行僧。一個人揹著乾糧,穿著又髒又破的長衫在漫長無望的沙路上走著,沙路在荒涼的原野裡延伸,我送走了夕陽,又迎來了朝陽。我不會告訴頭頂的太陽和藍天,說我的目標多麼遠大,我的意志多麼堅強,在沒有判斷清他們到底是太陽的同謀還是塵霧的同謀之前我只是走著,在巷道里走著,在遙遠個的荒涼的小路上走著,走著,走著。而且一直準備走著,直到倒下。那時的走是一種資訊,一種生命的姿勢。當我被飢餓絕望和一身的浩氣雙重摺磨得快死的時候。一天清晨,我卻看到了地平線上教堂的尖頂和城市的輪廓。我知道行走沒有白廢,我呼喊著向那城市跑去。
事實我想告訴的是我已經穿過了迷霧,我已經走出了巷道。我的眼前是開闊的大街清晰的人群。我終於感覺到太陽不會與迷霧同謀,空氣不會與暗塵同謀,腳步不會與沉重同謀,信心不會與漫長同謀。暗塵遇到清風會自行落地,迷霧遇見陽光會自行消失。走出了迷霧,我想這是真的。 txt小說上傳分享
雪
雪,這個題目太多的人寫了,記得好像魯迅就寫過。寫的人多了,自然就不好寫了。
雪,對於我們,尤其是生活在北方的人,太平常了,有什麼好寫的?越是司空見慣的事物人的感知越是遲鈍。
雪,最近這些年下得越來越少了。記得那年開亞冬會,那雪呀,少的可憐,不用說舉辦者,就是老百姓也著急,好像老天爺不下雪丟的是我們的臉。前年去滑雪,因為雪少,摔一下好像要把五臟六腑摔出來,那叫一個疼呀,沒摔幾下就意識到,這雪是不能滑了。數九隆冬,天寒地凍的,就這個肉體凡胎,那扛得住往著硬梆梆的地上硬摔!要是有雪就等於是鋪了一層毯子,摔幾下還挺好玩呢。所以呀,後來下了雪後,報上就說了,這不是下雪,是下金子。
雪,對於北方真的太重要了,少了雪的北方就少了潤澤,少了柔媚,少了靈氣。
這幾天下了一場中雪,是從前天晚上開始下的。晚上回家的時候,天上飄下了雪花,零零星星的,沒在意。早上開啟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