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夜天凌只簡單說了一個字,便不再言語。
卿塵亦沉默,卻聽到外面衛長征稟道:“王爺,斯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夜天凌睜開眼睛,深邃眸子往卿塵身上一落:“這下惟雲來了,你便不用去定嶠嶺了吧?”
卿塵挑挑纖眉,方才那股鬧勁兒像是突然失了蹤影,恢復了往日清雅從容。
夜天凌看她白衣輕拂,文文靜靜站去身旁,竟無由的有些留戀她撒嬌耍賴的模樣,思緒一蕩,卻被斯惟雲問安的聲音驚回。
“王爺,王妃!”斯惟雲自外進來,步履匆匆,神色似驚似喜,身上風塵僕僕,顯然剛從定嶠嶺趕回來。
“坐下說。”夜天凌道:“定嶠嶺那邊怎樣?”
“謝王爺!”斯惟雲在下首落座,說道:“王妃奇謀妙計,那火藥威力非常,比起燒石開山快了不下數倍,如此一來,南渠指日可成!”
“當真好用?”卿塵微笑隨手斟了杯茶水給他,道:“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究竟是怎麼弄的?”
斯惟雲急忙起身雙手接過:“豈敢勞動王妃!”
卿塵笑著擺手:“你該和杜君述勻勻性子,一個瘋癲的叫人頭疼,一個謹慎的叫人鬱悶。”
斯惟雲在她明眸淺笑中一愣,那文雋的清靈之氣似有似無,如同天際輕光微綻,在他心底猛的掠過籠遍全身,竟叫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夜天凌在旁道:“此才是惟雲之所以為惟雲,君述之所以為君述,痴話!”
卿塵不以為然的悄悄瞪他,催斯惟雲:“快說,那火藥如何用的?”
“哦,”斯惟雲乍然回神,說道:“七分硝,三分硫,不用木炭而加清油、桐油、濃油、黃蠟、松蠟及乾漆。初時也只能像那日在別館一樣炸開些鬆散山石,後來我尋了蜀中一家善作煙花的老工匠來,他研究過後改了工藝,一旦點燃當真石破天驚,開山闢巖如無阻礙。只是那引信和煙花的引信不同,老工匠還在改進,近日著實辛苦冥執了。”
“那照此來說,開鑿南渠尚需多少時日?”卿塵問道。
斯惟雲微一沉吟,說道:“怕是,還得兩月左右,王爺!”話雖如此,但若軍情不容耽擱,也無可奈何。
卿塵和斯惟雲同時看往夜天凌。夜天凌自案前站起來,負手靜立將牆上軍機圖看了半晌,凝神思量,說道:“我給你五十日時間,此已是極限。”
“多謝王爺!”斯惟雲長身而起,深深拜下,神情激動。
時間雖極為緊迫,但青封兩州終於有望得以保全,人定勝天,這破山開渠之下,是兩州百姓數萬性命百年家園,亦是澤被蜀地功名千古的浩大水利構建,思之便令人熱血沸騰。
“惟雲,若你能精測細量,自兩端同時穿山開鑿,或者可事半功倍。”卿塵伸手找出夜天凌案前備份的水利圖,展開看道:“穿過定嶠嶺後的此段南渠亦可同時開工,真正實地測量這些東西我就不懂了,便看你自己有幾分本事能搶在西岷侯動兵之前。”
“惟雲知道!”斯惟雲語出堅定:“定嶠嶺快得一分,王爺這裡便多一分勝算。呵!看來現在只能辛苦冥執暫時冒險,上下奔波了!”
“長征!”夜天凌略一思索,轉身將衛長征喚入,吩咐道:“你這幾日隨斯大人去定嶠嶺,同冥執一併行事,切記小心,莫傷著人。”
“長征遵命!”
斯惟雲忙道:“王爺,衛統領身負別館安危,豈可輕易離開……”
夜天凌微微抬手:“不必多言,五十日,只少不多,且不能耽誤大堤完工,你去吧。”
斯惟雲再不能多說,長身一拜,同衛長征一起動身趕往定嶠嶺。
軍機圖上勾著幾道濃重的紅色,乃是連日來商定好的行軍路線。幾道箭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