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殷嬌軟走到床旁，看著皮老大夫師父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眼，心情是說不出的壓抑，她坐到床旁，看著皮老大夫瞪大的雙眼。

瞳孔已經沒有焦點。

她伸手去把四脈，頸脈，心脈，腳脈，手脈，也都是沒有一絲波動。

以她現在的把脈能力，但凡皮老大夫脈膊還有一絲跳動，她都能發現。

發現不了，只有一個可能。

“唉……”

殷嬌軟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抬起沉重如被山壓著般的手罩在皮老大夫的眼睛上。

“師父，您對皮家已經仁之義盡，您已經管太多太久了，您現在去了，就不要再管皮家了吧？”殷嬌軟說完，才將皮老大夫的雙眼往下擼。

皮老大夫的眼瞼下落，終於是把雙眼閉上了。

殷嬌軟站起身，打量著皮老大夫。

“您是擔心沒人養老，可您在宮中，有我與兩個孩子給您養老，您是擔心醫術無人傳承？可您培養出的二十名大夫，我已經派往全國各地，他們會盡自己所能，完成您囑託的事情，治病救人，傳承醫術，至於這些個皮家人……”

“人有輪迴，您即已去輪迴，皮家人又與您有什麼關係呢？”

“若您能……”閒理莫管，不管皮家人，您至少能活到八九十歲啊！

殷嬌軟喉嚨裡咔住最想說的話。

她不想說出來，讓皮老大夫連死，都無法不焦心。

“放寬心，不好嗎？”殷嬌軟笑。

皮老大夫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床上，厚實的暖子，已經無法給他提供任何一點溫暖，也只是讓他躺在床上，看著更體面些。

“準備靈堂吧，”殷嬌軟轉頭，看向羅煥之，問：“師父的靈堂不好準備吧？我……”

“我不想師父死後，還得為皮家人憂心，”殷嬌軟乾澀的吐出自己的請求。

羅煥之一時，也想不到辦法。

殷嬌軟腦海裡卻冒出了“功績堂”三個字。

“我們可不可以給有功於國的人建一功績堂？”殷嬌軟抿唇。

若是這樣，皮老大夫死得光榮，也不用去皮家祖墳，讓皮家子孫給他添堵。

“嗯？”

“本朝起，但凡有利於百姓，功績大於一定程度者，即可葬入功績堂，而功績堂，可建在皇陵別人，是給功於天下的人一份光榮，而這功於天下之人，不限定朝臣，民間若有能人，功績大，亦能進入功績堂，怎麼樣？”

殷嬌軟雙眼放光。

這樣，做好事的人是不是就能增加了？！

羅煥之嚴肅著面色，認真思索著殷嬌軟說法的可行性。

而一旁的宮人、老太醫等人都已經吃驚得張大嘴，投向殷嬌軟的視線裡，是他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敬佩。

他們突然覺得，怪不得他們的皇帝會選殷嬌軟為後啊！

羅煥之在腦海裡快速構建出了一幅圖，才點頭：“可行。”

“墳就葬於功績堂後面的山林裡，而他們的木牌能存入功績堂內，享皇家香火，”羅煥之大概道。

殷嬌軟眼眶泛起一陣紅，點頭。

謝謝。

她不想哭，可她現在一開口，很可能是哽咽聲，所以她只是點頭。

皮家主在知道殷嬌軟不讓皮老大夫葬進皮家祖墳的一瞬，只覺得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