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擔心的是執掌琅琊軍務的張頜會否經不住誘惑倒戈袁紹。畢竟張頜之前曾在袁紹帳下效力,兩者之間或多或少總有些主僕之義。
於是為了斬斷張頜與袁紹之間的最後那麼一點人情,蕭建當即探頭向張頜乘熱打鐵道,“將軍會覺得此事難以決斷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袁紹對將軍也算有過一點知遇之恩。然則將軍可曾想過,袁紹固然是提拔過將軍,可將軍也曾為袁紹衝鋒陷陣。正所謂各取所需兩不相欠,將軍又何須執著於袁紹那點恩情?更何況袁紹此人心胸狹窄,屬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之輩。將軍就算投靠了袁紹,也難保日後不會成為下一個幽州麴義”
耳聽蕭建提到麴義,張頜不禁暗自打了個寒戰。說起來,張頜與麴義都是當初從韓馥帳下轉投袁紹的武將。不過張頜投靠袁紹之時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軍司馬,而麴義則已經是名動北地的驍將。之後在與公孫瓚的征戰之中,麴義立下的功勞比袁紹帳下任何一員將領都要大,衝鋒陷陣的次數也比任何一員將領都要多。因此張頜在聽到麴義父子因背叛袁紹而被誅殺的訊息之後當場就驚得目瞪口呆。在他看來麴義或許脾氣傲了一些,卻並不是一個會背主的人。就像他們當初之所以會捨棄韓馥,也是因為韓馥先將冀州刺史的頭銜讓給袁紹之故。
難道事情正如蕭建所言,麴義的死是因為袁紹忌憚其勢大之故?那袁紹在得了天下之後,又會不會像清算麴義那樣清算自己?思慮至此,張頜心中已不再有所疑慮。卻見他猛地抬頭衝著蕭建一個抱拳道,“蕭府君一番言語令頜茅塞頓開。某這就差人將那偽使連同這印綬、聖旨一同退還袁紹”
“善張將軍如此深明大義,真乃琅琊百姓之福。”蕭建言罷朝著張頜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無獨有偶,這一頭張頜將袁紹派來的使者轟回了鄴城,那一邊遠在河內郡的袁紹特使耿包也遇到了一樁令他頭痛之事。原來自打那日郭圖向袁紹進言拉攏河內司馬家之後,袁紹便派了耿包前往河內招撫司馬家,並下旨徵召司馬家的二公子司馬懿入朝為官。經過之前的勸進一事,而今的耿包早由一介主簿升遷為了光祿卿。加之此番袁紹軍借黎陽大勝之勢橫掃整個河內郡,沿途各縣可謂是飛檄而定。故而耿包對招撫司馬家一事充滿了信心。可誰曾想一到司馬家,耿包卻發現那個號稱“聰亮明允,剛斷英特”的司馬家二公子,竟成了這幅模樣……
“懿公子,吾乃大陳國光祿卿耿包,奉當今天子之命來招公子入朝為官。”司馬家的廳堂之內,耿包擺起官腔朝著一個倚坐榻上的青年拱手打量道。然而那青年卻歪嘴斜眼對耿包的話語充耳不聞。
不用問,眼前這個面容白皙卻五官扭曲的青年正是剛滿二十歲的司馬家二公子司馬懿。依照司馬家的說法,司馬懿在不久之前染上了怪病,致使全身癱瘓,面部抽搐,無法言語。耿包起先不信,硬要司馬家把人抬出來再說。結果眼見司馬懿真是一副全身不能動彈的模樣,耿包也不禁有些為難起來。
“耿特使,正如汝所見,吾家二公子確實身染重疾,不能隨特使入朝面聖。”司馬家的管家湊上前偷偷向耿包塞了一個紅包道,“勞煩特使在陛下面前為吾家二公子開脫幾句。”
耿包捏了捏那用錦緞包裹的小包,又瞅了瞅那頭兩眼無神、兩手發抖的司馬懿,最終長嘆一聲,點頭道,“罷了,事已至此,吾也只能如此覆命。”
“小的在此代二公子謝過特使大恩。”那管家說罷衝著耿包躬身一拜。
可耿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甩袖就離開了廳堂。管家直起身眼見耿包一副像躲瘟疫一般躲司馬懿的模樣,嘴角不由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見他抬手一擺,在場的兩個小廝便立馬合力將司馬懿抬回了臥室。
司馬家是河內的望族,其二公子的臥室自然是書卷成堆,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