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
“我一向是這樣,可能是我比較自私的關係吧。總覺得人生得過且過就好,什麼也不必強求,什麼樣的性格就會造就什麼樣的人生。你這樣,很好;我這樣,也不錯。都以我們最甘願的方式過日子,雖然偶爾難免會想要過過看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體驗看看是什麼滋味,但最喜歡的還是自己目前的樣子。”
“我同意。雖然必須承認許多時候,我非常羨慕你。”
“就跟我羨慕你一樣?”安安問。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任放歌怪叫。
“你很圓融,你喜歡讓周遭歡樂。”
“可是你很自由,沒人會來吵你。”
葉安安想了下,有點好笑地說道:
“可是,如果不是你這樣個性的人出現,我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追。以前好像也有人喜歡過我,但我真的感覺不到。而就是這樣的你,引起我的好奇與羨慕,漸漸地交心。你很好,我不明白你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我並沒有不喜歡自己。大多時候我是喜歡的。可偶爾沒這種心情卻必須戴上這種面具撐場面時,心裡是不痛快的。”
葉安安伸出一手輕撫他帶笑的臉,這張臉多麼適合開朗大笑與做出頑皮欠扁的表情,而他原本的性格也正是如此,只不過偶爾會有失衡的時候,這種少見的脆弱,只會呈現在她面前。他不是故意的,但卻剋制不了。
因為他的心在她身上,她已成為他的心,沒有人可以對自己的心說謊。
“我知道昨天我媽找過你。康茱麗跟我通風報信過了。”這件事就是他今天沒辦法專心加班,最後丟下老闆一個人去努力奮鬥,提早走人的原因。
“這讓你心情不好嗎?”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掛心的。
任放歌將她的手抓到雙掌中合握。輕道:
“我知道她早晚會找你。有錢有勢的人,用來打發別人的方法永遠是千古不變的那幾套。可是你居然不肯跟我說,為什麼呢?我不要你受委屈,我希望你心裡有事都能跟我說,讓我們一起來面對,不要有任何的疙瘩或誤會。”
“我沒有跟你說,就是因為不覺得這有什麼,你為什麼要為此難過呢?”
他笑笑,笑得有點耽憂:
“我一方面認為你不在意,可又怕你只是在告訴自己你不在意。”
他的話讓她深思。雖然她大多事都沒放在心上,但也許有某些時候會感到在意,只是心裡會告訴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加上記憶力不好,許多曾經介意的事,過後,也真的忘得精光了。
“可能吧。不過對於昨天那件事,我真的不認為有說的必要。”
“你……對我母親說——如果你不愛我了,就會離開我,就跟她一樣。是吧?”
“大概是這個意思沒錯。”她想了一下,好像說過。
“你認為我跟她的親子關係怎麼樣?”
“你儘量把她當一個普通朋友看。”
“我也只能這樣做了。”他點頭,佩服安安精準的觀察力。“她不懂得如何當一個母親,沒有抱過我幾次。在我二十歲以前,每年寒假都得飛到美國向她請安,而她會撥出她不參加宴會、不必上班的些微時間陪我吃頓飯。她對我而言,不像是個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麼在心裡定位她,後來覺得把她當一個遠房長輩、普通朋友的話,心裡會好過很多。但其實有時候還是會覺得有點愧疚,想給她多一點尊敬的,但她卻會在下一刻做些奇怪的事以展現當人母親的威風,成功嚇掉我所有的愧疚感。以前要我到美國發展,她要我幫她搶到繼承權……然後是最近,莫名其妙地打電話來通知我,說我有一個未婚妻了,要我年底把自己打包好,快遞去美國結婚……她活在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