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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頁

被送上火刑架時,雷爾夫腦中一片空白,直到一直和他隱居的母親的血流在自己身上時,才發現他一直以來堅信著的那個美麗的世界已經崩潰了。沒有朋友沒有同伴,只有他和他以外的人。

母親臨終前的話讓他連最後的念想都沒有了,母親當時奄奄一息地說:&ldo;雷爾夫……你……不是……人類……&rdo;

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這個世界不會有他的同伴。母親將已經黯淡無光的血琉璃交給他,血琉璃變成透明,證明母親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原本她就是因為與魔族相戀被整個神殿追捕受傷,父親才會千辛萬苦找到血琉璃想要保護母親不再受到傷害。然而血琉璃只能保護她不再受傷,卻無法根治她因為中了&ldo;神之審判&rdo;而受到的傷害。這一次為了從神殿手上搶下雷爾夫,她強行使用魔法,身體終於再也無法支援下去。

眼看就要離開這個世界,要囑咐的話實在太多,可她沒有時間了。臨終前她只來得及告訴雷爾夫三件事,一是他混血的身份;二是當年發生事情她已經記載在一本日記中,那是隻有雷爾夫能看懂的日記,被她藏在萊利亞學院中;三就是‐‐

&ldo;血琉璃,給你愛的人吧,為了不讓自己留下遺憾。&rdo;最後母親的話不再斷斷續續,而是很輕柔很懷念:&ldo;海曼,我不後悔,永遠不後悔。&rdo;

之後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帶著安詳的笑容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的最後一句話不是留給雷爾夫的,而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人。海曼是誰他不知道,或許是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或許是對母親很重要的人。對於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來說,海曼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愛著他的人不在了。

他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唯一的親人離開了世界,雷爾夫所剩下的只有孤獨和……

憎恨。

憎恨這個世界,憎恨神殿,憎恨那個出賣他的夥伴,憎恨他……自己。

因為孤獨,所以要變強;因為憎恨,所以要變強;因為一無所有,所以貪婪。

他瘋狂地奪取著一切不屬於他的東西,哪怕得到之後再毀掉,至少這東西曾經是屬於他的。然而他依舊是無比的空虛,越是空虛,就越貪婪。成為黑魔法師,成為盜賊,成為盜賊公會的第一人,都無法填補他內心的深淵。

然而就是那一句話,七天前那一句話,瞬間讓盜賊心中那無法填滿的溝壑充滿了甘泉,快樂溢滿整個內心,他想要開心地大吼,這個世界還有人愛著他。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齷齪,無論他的過去有多骯髒,這個人都會直視著他,不因他是黑魔法師而厭惡,不因他是魔族而排斥。

原來要把心填滿,如此簡單。

為什麼會愛上這個人呢?或許是因為孤獨,因為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與自己一樣,都是異類。或許是因為他乾淨,即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瞭解了這個世界,知曉黑魔法師與魔族的名聲,他還是筆直地看著他說:&ldo;雷兄就是雷兄。&rdo;或許……

或許什麼原因都沒有,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ldo;相愛就是兩個靈魂的互相吸引。&rdo;

他只是被那雙眼吸引住了,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脫身。

雷爾夫輕輕低聲呼喚:&ldo;青芒,青芒。&rdo;

不是想要讓他聽到,僅僅只是想要呼喚這個名字,因為每說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