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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不行。”黑衣蒙面人冷然拒絕,道:“帝君只交代三個月,我說過,帝君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再說,事關重大,迫切需要此人,三個月已太久了。”

彭、姜二鬼哪還敢再說什麼,只有硬挺的份兒。

黑衣蒙面人森冷目光輕掃,陰笑說道:“你二人既然已無疑問,最後且再聽我一言,此事不僅關係重大,而且極其機密,只許成,不許敗,不得洩露半點。必要時,寧可自殉以滅口保密,還有,少打別的主意,否則帝君令下,任是天涯海角,你二人也絕難倖免,望好自為之。”騰身倒射出廟,一閃沒入夜空。

彭姜二鬼躬身相送,站直身形,四目對望,久久不語,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畏難怕死,這可以瞞過任何人,但卻瞞不過自己,他二人自己明白,這事難比登天,成功機會渺茫。

無如,不領諭遵命,行麼?

也就在這夜色深沉的三更時分——人聲俱寂,“古家堡”中一片黝黑。

只有一處燈光閃爍搖曳。

那是古蘭所居的那座小樓。

燈光透自樓頭香閨。

香閨裡暗香浮動,玉枕紗帳,半夜涼意重。

既然燈火未熄,香閨中的人兒便該還沒睡。

不錯。人兒沒睡,正倚椅對燈,品愁,獨坐。

古蘭,一襲黑紗晚裝,輕裹無限美好的嬌軀,呆呆地,望著桌上那盞琉璃燈出神。

仍是那襲黑紗晚裝,似乎說明她喜歡黑色。

黑色,給予人的,是憂鬱、陰沉……

這莫非象徵著這位絕代紅粉的命運?

是耶?非耶?望之,總令人難禁嘆息,鼻酸欲淚……要問什麼,恐怕無人能說出所以然。

有可能是受了感染,一個“愁”字的感染。

冰肌玉骨,凝脂雪白,冷若冰霜。

配上那襲黑紗晚裝,直令人……唉!

案頭筆架上架著一枝德墨狼毫。

水晶紙鎮下,壓著幾張素箋。

素箋上,娟秀字跡行行,墨漬未乾。

這麼晚不睡,她寫了些什麼?

看,她微抬皓腕,輕伸二指,拈起了一張素箋。

聽,一縷令人心碎的幽幽清音劃破小樓寂靜:“謝了茶靡春煙體,無多花片子,綴枝頭。

庭槐影碎被風操。

聲尚帶嬌羞。

獨自倚妝樓,不如歸去下簾約,心兒小,難載許多愁。“一懷愁緒,悽楚哀怨。

這是吳叔姬的“小重山”。

她,又拈起了另一張素箋。

“世情薄人情惡,晚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料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一般地一懷愁緒,悽楚哀怨。

這是唐蕙仙和陸游的“釵頭風”。

餘音索繞,歷久不絕。

她,接著又拿起了第三張素箋。

但,櫻桃未破,檀口尚未啟開——一縷淡淡紅影成線,自樓外射入香閨。

成線紅影似非暗器,它未直襲古蘭,只由古蘭背後掠過,落向屋角里;屋角,燈光難及,較為黑暗。

這成線紅影極輕、極快,不帶一絲破風之聲。

古蘭,她整個人兒浸沉於愁思之中,根本沒有發覺。

紅影落地處,嫋嫋升起一股極淡的粉紅輕煙,隨即瀰漫香閨。

輕煙,起自暗隅,如非有心,竭盡目力,絕難看出。

其味似蘭麝,一如小樓金猊中散發之幽香。

自然,古蘭更難發覺。

古蘭,她拿著素箋,櫻口半張,隨又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