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姜思白的心情就很淦,但又不太方便表現出來,畢竟這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局面。
那位巡查天官彷彿劫後餘生一樣地跑了,只留下姜思白與蒼鷺道人當場風中凌亂。
蒼鷺道人表情有些艱難地問:“難道天庭為官,竟然會是這般卑微嗎?”
姜思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沒想到這一次的天官這麼沒骨氣。”
旁邊遠遠躲著看到全程的四個童子不由得都撇了撇嘴,他們本來就都是跟著有骨氣的天官的,結果那兩位‘有骨氣的’天官現在都已經沒了。
讓蒼鷺道人看到了天庭的‘黑暗面’,姜思白覺得很抱歉。
不過就在他想著該怎麼安慰蒼鷺道人時,蒼鷺道人自己就已經想穿了說道:“想來這天庭也和凡間沒多少區別,若是在底層掙扎怎麼看到的都會是黑暗的。”
“是以這次我必然要助止兒成事,如此我才能一朝成為天師,擺脫這些底層的掙扎。”
姜思白想說成為天師也沒啥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給蒼鷺道人一個念想吧。
就在他們互相感慨之餘,大燕中樞對上週郡所發生事情的處置也終於來了。
姜思白與蒼鷺道人分別以亞父與師父的身份旁觀了公孫止接受聖旨的過程,隨後有種面面相覷之感。
聖旨中,先是對公孫止這個宗室年輕人的功績進行了一番誇獎,甚至還因為他尚未行冠禮,那位大燕皇帝乾脆以聖旨的形式替他完成了冠禮。
雖說倉促,卻顯示出了這位燕皇的手腕來。
燕皇這是以宗室長輩的身份,在公孫止父母雙亡的情況下代行冠禮,這在當今這個時代絕對是一種大恩大德。
可見這位燕皇顯然是要收束公孫止這個宗室麒麟兒的心。
只是在匆匆一個冠禮之後,公孫止就代領了上週郡太守的職務,並允許他持節越境作戰。
仔細琢磨一下這份聖旨,就發現其實除了燕皇以聖旨為公孫止代為冠禮外,就沒有別的實質上的好處了。
上週郡太守也是代領,允許他持節越境作戰是為了周邊局勢考慮,實則這些都是一張聖旨就能夠全部剝奪的東西。
甚至就連上週王的王位該如何處置都沒有任何提及,就好像是要讓這個王位就這麼隨風去了一樣……
如果說公孫止是一個沒什麼見識的普通宗室小青年,那麼這時候他應該會開心極了,畢竟誰能十七歲就代領一郡太守,誰能十七歲就持節領軍的?
但公孫止是個被姜思白調教過的,都快被靈犀薰香給‘醃製入味’的……
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文先生作為此時公孫止的幕僚之首,已經捻鬚琢磨道:“少主,我覺得陛下這是想要大用你,畢竟若是你真成為了諸侯王,那麼也就絕了入中樞為陛下分憂的途徑了。”
這是作為幕僚之首該有的水準,必須要為主君分析出當前的實質狀態。
公孫止嘆息道:“可是如此一來,我也就徹底失去了父祖相傳的王位,從此就成了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刃。”
“我甚至覺得,等我們平定上週郡周圍亂局的時候,我就又會被一紙詔書調任,最終遠走他鄉去也。”
他看得很透徹,可是沒有絲毫動怒的心思。
文先生琢磨了一下說:“如此,我們或許可以先鎮之以靜,等待天時。”
“畢竟少主的根基盡在上週郡,若是離開了此地,就會成為無根浮萍。”
姜思白聽著文先生與公孫止各種商量,當時感慨頗多。
凡人的這些心眼可真是多啊,文先生這是要勸公孫止養寇自重了?
可是這種做法又實在不是公孫止的作風,他不由得看向姜思白與蒼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