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數的人,不一定是囚犯。不是囚犯,就是看守,那麼為什麼看守們要幫助囚犯們遮掩?
當如同岩石一般厚重的夜到來的時候,獄長端坐在桌子旁,手邊是一杯茶,一把手槍,一隻本子,一隻手錶和一張綜合了侯風、曾通以及自己的地圖。地圖的雜亂紛亂到沒有可以讓人產生任何的方向感覺,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其中依然存在有價值的東西。
基本上來說,侯風和自己的糙圖沒有太大的出入,而曾通,似乎走完全是另一條線。最讓人感覺荒謬的是,曾通在據稱自己迷路的時候,曾經兩次走過一條十字路口,一次是東西方向,一次是南北方向。雖然曾通不管智力還是方向感都讓獄長感到不放心,但他還是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用迷路的說法,曾通這樣走也可以成立,但他最後又是如何走出來的呢?是真的因為他所說的,陰森的影子的指點?
也許那不是影子,而是另外的什麼東西?
地圖的旁邊,還有一本攤開的筆記簿,那是一個驚人的秘密。除了獄長知道以外,就只有侯風知道一些片段。光是這些片段,就足夠說服侯風參加獄長的計劃了。他已經在這本筆記簿上新增了不少東西,現在,他相信自己已經完全的寫完了所有的內容。
獄長瞟了一眼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會揭開這些疑問的謎底。
他站起身來,將一些紙稿和那本筆記簿塞到皮帶下面,將外衣放下來弄仔細,走到門邊,將手放當門把上,準備開門出去。他的動作很輕很慢。
然後,一聲微微的聲音刺進了他的耳朵,他覺得自己的影子晃動了一下。
獄長頓了片刻,目不轉睛地看著門板上自己的影子,影子的右手握著他的左手,在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摸到了自己影子的手的粗糙。但他很快意識到那是門把而已。他等待著影子的動向,曾通說過的,在那一瞬間,影子會自己動!
影子沒有異常地動,背後的油燈又跳了一下。
他霍然轉身,盯想那油燈。油燈的火苗在沒有風的靜寂房間裡飄忽著,似乎是被惡魔的手捏在掌心一樣,被擠壓成長長的一條。
&ldo;嗶絲‐‐&rdo;它跳動了一下。
獄長心裡跟著一跳,他沒有動彈,油燈的跳動越發頻繁,每跳一下,獄長的瞳孔就收縮一下。
&ldo;嗶絲‐‐嗶絲‐‐嗶絲‐‐嗶絲‐‐&rdo;
&ldo;嗶絲、嗶絲、嗶絲、嗶絲……&rdo;
必死必死必死必死……
獄長的鼻翼扇動了一下,他忽然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掌將油燈扇倒在地上,一腳踏滅了火苗。
然後,他走出門去。在那一瞬間,即使強悍如同森蚺,他其實也對自己的領地困惑了起來。在貓捉老鼠這個遊戲中,獄長第一次懷疑自己扮演的角色。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強大。自己的計劃,是否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嚴密而可實。
走了一程,獄長忽然想起什麼,他一摸腰間,發現將配槍忘在了桌上。現在回去嗎?已經太遠了,何況,遲到不符合他的作風。但是,自從進了鶻山監獄之後,這把槍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獄長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他一邊走,一邊搖頭自嘲,竟然會被油燈弄得心神不寧,方寸盡失。那聲音,應該是油燈的燈心不對而造成的正常跳動吧?
或者,那是一種警告,一種凶兆。
獄長走到了約定的地點,曾通正在那裡等著他。曾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