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寥寥幾個字:日出時分龍王廟原地了斷。
這封信顯然出於一個糊塗蛋之手,要不就是一個毫無經驗的人所寫,僅有時間而無其他條件,既沒有人數的限制,也沒說明要了斷些什麼,是了斷過節呢,抑是用金銀來了斷?
破曉時分,龍王廟前的祈雨臺上,冒充雙怪的人坐式依舊,神情依舊。
兩匹健馬來自須水鎮,紅日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總管奚夫子與一名騾夫打扮的大漢,如期踱上了祈雨臺。
“兩位請了。”奚總管抱拳含笑行禮打招呼。
“兩位坐地。”假大怪傲慢地伸手示意對方坐下:“似乎杜二東主並不打算來。”
“敝東主嚇壞了,他不敢再來。”奚總管泰然說;“在下已蒙東主授權為全權代表,兩位的條件如果不太過離譜,在下可以作主。”
“奚總管,你知道在下在清晨約會的用意嗎?”假大怪問。
“不知道,請見告。”奚總管神色毫無異狀。
“可以讓你們先期乘夜埋伏。”
“閣下很失望是不是?”
“是的,你們不但不先期埋伏,而且僅來了兩個人,擺出了屈服的姿態,確是令人迷惑,在下百思莫解。論實力,你們佔了絕對優勢,昨天那位騾夫,身手之高明,武功之精純,就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所能企及的。他當然不是騾夫,但不知他是哪座廟的大菩薩?”
“是一位保暗鏢的人,的確比中州鏢局的三陰手張大鏢師強上百倍,他到底是誰.他自己不肯說,旁人也就不好問。正如兩位冒充橫山雙怪一樣.也不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別人,是不是?”
“對,所以雖然你們已經知道在下兩人不是雙怪,不妨仍然稱呼在下兩人是雙怪好了。”
“好,在下就稱兩位是橫山雙怪好了。請問,閣下有何新的條件提出?”
“你們真的準備接受條件?”
“為什麼不?”奚總管笑笑:“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為俊傑。兩位這種沿途騷擾的手段,的確高明,夠狠,我們即使想報官請求保護,也遠水救不了近火。錢是人賺的,生意人命中註定要冒風險,就算這次生意命定要賠本,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破財消災,比斷送幾個人要好得多,所以敝東主聰明地決定接受閣下的條件。”
“他的確聰明,這步棋他走對了。”
“閣下可以提出條件了,在下洗耳恭聽。”
“你們準備何時動身?”假大怪又轉變話鋒。
“今天不走。”
“明天一早,你們要走。”
“閣下的條件尚未……”
“在下的條件是,你們明早按平時捆載貨物,在下兄弟於途中相候,屆時在下將指定要某一匹馱騾如果馱載的是珠寶,在下就發財了;如果馱載的是爛草,在下也認了,如何?”
“好,一言為定。””奚總管不假思索地一口應允:“屆時隨閣下任選其一,好歹各碰運氣。”
“對,各碰運氣,就此一言為定,各憑運氣。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那麼,在下告辭。”奚總管站起抱拳行禮:“明天路上相見,祝你們好運。”
“好走,恕在下不送了。”
奚總管帶著騾夫告辭,上馬馳向須水鎮。
假大怪目送他們離開,搖搖頭,向假二怪說:“這就難了,他們來軟的,真出乎咱們意料之外,咱們已經沒有刁難的藉口,輸了這步棋啦!”
“他們來軟的,真令人莫測高深。”假二怪眉心緊鎖:“怪事,如果有梁剝皮在,他怎肯答應?晤!我看,這裡面別有陰謀,不然就是咱們找錯了人,這些人中沒有梁剝皮。”
“難道說,我們真的估計錯誤,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