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卻十分迅猛,滾石落葉匯聚成龍捲風的形狀朝他們侵襲而來,竹葉被風吹出尖銳的哨聲,詭異的香味如同一味催化劑將這風凝聚成更加尖銳的風刀似的形狀。
有幾個弟子立時受了重創吐出血來。
一行人結陣幾乎用盡了法力,接下來各自催動符籙和施咒也仍無濟於事。
結陣無法封印其法力,各樣的法寶皆被這鋒利的風刃所斬斷,符籙更是無用。
幾乎頃刻之間,身邊的弟子一個個倒下,江危樓也重傷倒地,胸口的血氣上湧逼得他吐出幾口血。
望著遍地傷亡的弟子,這一刻,他才確定,這次恐怕是那真正的妖道出手了。如果此前他還在藉助各種傀儡的話,這次他才是真正隱在幕後,用出了真正的術法。
恐怖的是,即便只是術法,他們眾人仍難敵其迅猛。
難以想象,這妖道到底吸食了多少弟子妖魔的力量,又到底該怎麼對付。
如果……這一刻燃盡所有壽元,能否爭取一線生機,將訊息散播出去?
只要一刻鐘。
只活這一刻鐘。
現在是宗門大比,眾門派弟子皆在附近,既然這妖道非要他死,也不是不可以。
妖風術法不斷擦過他身邊,徒留下血痕傷口。
江危樓定下了心神,黑眸陡現幾分金光,俊美的面上滿是森冷。
即便是死,這妖道也不要覺得可以以絕後患。
天空雲層瞬間暗下,他正欲祭出咒法,耳邊卻陡然浮現了隨之遊的聲音——她在傳音。
“我收到了傳訊,正在趕來,你堅持一下。”
“不要來了,很危險。”
江危樓肩上再中一記術法,他瞬間飛出一丈距離,血液噴薄而出。
“不是吧大哥,我很強的,你等等我,我都能傳音給你了,肯定是快到了,你再拖一拖!”
“但——”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地,想要站起身,無數道竹葉霎時刮向他,將他刮成了個血人。
江危樓手指的亮光浮現,但耳邊再次浮現了她央求的聲音。
“天色好黑,你媽的,別燒命啊我說了我快到了!”
“……”
“再拖一炷香時間我就到了,現在,聽我的,拿出劍來。”
他閉了下眼睛,幾乎想在這一刻永遠睡下,但再次睜眼,他眼中金芒褪去,虛空中浮現出一把劍。
江危樓握住劍飛起。
竹林風聲蕭蕭,又是一道術法亮起。
隨之遊道:“我探到了那妖道的術法了,你聽我的,左三步,施法刺向南北方向。”
他依言照做,在刺過的一時間,那術法竟陡然消散。
山海暴動聲響起,稀里嘩啦的滾石聲從四面響起。
隨之遊又道:“於西北方向五步處,喚出劍影保護你自己,那天我教你的招還記得嗎?就用那個!雖然他在施法用妖風聚石,但你這個一樣管用,劍可斷萬物!”
亂石擊打在他身上,狂嘯聲將他的耳廓震出血跡。
江危樓回憶著那日她的昭示,凜凜的目光望向手中的劍,再次揮劍將她的昭示演練一遍。奇蹟般的,那些原來無孔不入的亂石竹葉卻彷彿真被斬斷了一般,連那術法都似乎停止了作亂。
但片刻的喘息後,一道法術迅速擊中江危樓手腕,劍噹啷落地,他本想緊接踢劍而起,卻牽扯到傷口,速度竟晚一步,亂石嘯叫直襲他命門。
……看來,他劍法確實很不精。
不知為何,江危樓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居然想起來隨之遊調笑他的話。
耳邊的傳音不知何時早已沒了聲音,一道白色身影如風驚現,手中利劍如灼灼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