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遊很瞭解謝玉成,她很清楚地知道他看似脫塵清冷,但一顆心仍是在凡世間的。她很難說為何有這種直覺,但她覺得他這樣讀書讀得多偏偏又想當和尚或者道士又或者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斷塵緣的職業都是很難的,知道太多才容易生出執念。
所以她摸索來摸索去,很輕易地便找到了他的死穴——不慕權勢,一心向道。
這也太好拿來威脅他了。
謝遊這麼想著。
她本來是打算用現在自己的身份壓著他一個繼子配合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壽宴晚上當天出事了。
其實在被帶回慶國公府時,謝遊與謝玉成已經針鋒相對了一段時間了,他見不得她吊兒郎當不聽話,她見不得他裝矜貴淡漠,彼此都較勁起來折磨對方。小築裡每天雞飛狗跳,不是謝玉成發火了,就是謝遊搗亂了,沒有個安生日子。
但若說沒有感情,卻也不可能,在壽宴前幾日,他們終於是能相安無事的相處了,甚至還有了些微妙的情誼。
謝遊其實以為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會持續很多年,一直到某天謝玉成老死在某個道觀或寺廟裡,她還能流幾滴眼淚去送終。可惜她屬實有些畜生,壽宴上謝玉成喝醉的樣子實在是好看,冰霜似的眉眼含著幾點瀲灩,白皙面皮上泛紅,看得她一愣愣的。
壽宴結束之後,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那就是,現在作為慶國公府千金的她,把一個跟慶國公沒血緣關係的繼子辦了,這位繼子告狀的可能性大不大?她有沒有辦法能阻止他告狀?
答案是,可能性不大,就算大,她還能威脅他。
謝遊想通其中關節,一拍大腿,大晚上就翻出了房間打探謝玉成的房間。
等她打聽好,偷溜進謝玉成房間時,發現他床前居然還掛著層層紗幔,紗幔內人影晃動。
謝遊挑起簾子,看見謝玉成黑髮散落,臉頰潮紅,眯著眼仰頭,跟只天鵝似的昂著脖頸。他看著她,似乎還沒醒酒,“你怎麼來了?”
“我翻牆來了。”謝遊脫了鞋,直接翻上了床,“給我讓個地兒。”
淡且熟悉的馨香在一瞬間安撫了他因醉酒難受的神經,讓他幾乎有些想要湊近再嗅吸下。但下一刻,他立刻意識到不對,努力掙扎起身子一把攥住她手腕,“下去!”
他胸口起伏,黑黢冷峻的眼眸裡帶著幾分慍怒,聲音卻壓低了,“趕緊回你房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裡是慶國公府,多少雙眼睛,你居然敢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來?”
謝遊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迎著他的身子貼過去,“我要做什麼荒謬的事情?”
謝玉成怔了下,面色更冷,“謝遊,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是什麼荒謬啊?你怎麼不敢說呀?”謝遊翹起嘴角來,一翻身,整個人竟是直接坐在他身上,手肘撐在他胸膛上,“是我半夜來找你荒謬,是我想與你共枕眠荒謬,還是——”
她紅唇翕動,慢慢吐出最後一句,“我想與你做的事荒謬?”
謝玉成盛怒至極,話為出口,先劇烈咳嗽起來,面上潮紅愈發明顯。
他伸手捂住唇,有些難受地仰頭,“不要胡鬧,快離開。”
怎麼會有人到這個時候,還可以這樣冷靜,彷彿一切都能有序後退一般。
謝遊著實不解,可她人都來了,是絕對不願意這樣退後的。
於是她直接附身過去,貼上他的嘴唇。
謝玉成瞳孔驟縮,瞪大眼,攥住她手腕的力度都鬆懈了些。他的頭腦昏沉至極,她的黑髮垂落下來,搔動著他的脖頸。
昏黃燭光之下,兩人的身影幾乎要化作同一縷煙霧。
他
有些恍惚,喉結吞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