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所,洛水軒裡向來沒什麼人煙氣兒,即使府裡每年修繕都沒忘了,這處景緻還算不錯的所在到底還是在年復一年的清冷中漸漸破敗了。
不過這一日,似是要把這些年的熱鬧都補回來,向來連人煙都難看到的洛水軒難得的聚了許多人。
坐在軟榻上的鳳止歌端著仍冒著熱氣的茶啜了一口,抬頭便見一名衣著華貴的婦人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往院內走來。
看清那貴婦的面容,她不由勾了勾唇。
來的,是故人呢。
第6章 清平
說起威遠侯夫人,見過她的人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並真心的讚一句好風采。
威遠侯府在湖州城那可是數一數二的門第,不過威遠侯府並非祖居湖州,乃是十幾年前從京城遷過來的。
老威遠侯曾經跟當今陛下一起打過天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在大武朝建國之後蒙皇恩得了世襲罔替的威遠侯爵位。只不過老威遠侯連年征戰身體留下了太多暗傷,得了爵位沒幾年便逝世了。
如今的威遠侯是老威遠侯的獨子鳳麟,鳳麟如今並未在朝庭領什麼實職,只領了個虛銜,在湖州城當個富貴侯爺。
湖州城雖然也算得上隨處可見京城來的權貴之家,可那些都只不過是別院,可沒哪個世家大族如威遠侯府般,放棄繁華似錦的京城不呆,來到湖州安家。不說其他,只說在京城可以相對容易的得見聖顏,就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就是湖州本地的百姓,當年可也對威遠侯府舉家遷來湖州的原因好奇不已。
威遠侯夫人似乎不喜在外走動,向來鮮少露面,這十幾年見過威遠侯夫人面的湖州城貴婦曲指可數,到後來這都成為湖州城貴婦位閒來攀比的標準之一了。
不過,雖然不常露面,但湖州城那少之又少的見過威遠侯夫人的貴婦們仍然將威遠侯夫的風采傳了出去。
鳳止歌靜靜的打量著面前的貴婦。
她五官明豔端方,看上去二十**的樣子,保養得當的幾乎面上看不見一絲歲月的痕跡,一頭青絲綰成繁複的牡丹髻,正中一支赤金累絲嵌寶銜珠鳳簪。身穿正紅色妝花褙子及同色長裙,通身的氣派將這常人很難駕馭的顏色硬生生穿出了幾分高貴。
她自然是高貴的。
鳳止歌微微一哂。
細細算來,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二十年前,那時候面前的婦人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娃。那個小女娃喜歡湊在她身旁,年紀小小的她並不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望向她時眼中卻又總是忍不住流露出恨意。
她崇拜她,也羨慕她,更嫉妒她。
那時,她喚鳳止歌為,嫂嫂。
那時的鳳止歌,還是寒素。
二十年時光轉瞬即逝,這一次,鳳止歌變成了六歲的小女娃,而當初的小女娃卻成了眼前不掩威儀的貴婦。
怎能不讓人嘆息一聲韶光易逝。
在鳳止歌打量那婦人的同時,婦人同樣也在打量著她。
因為洛水軒在侯府裡向來存在感極低,所以鳳止歌沉睡六年之後醒來的訊息直到一天之後才傳到她耳中。本以為她會看到一個因昏睡經年而面黃肌瘦的女娃,沒想到面前的小女孩除了膚色顯得有些蒼白,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尤其是一雙烏黑明亮的眼,清澈得彷彿能照出倒影。當她靜靜看過來,那不焦不躁的恬淡自然竟讓婦人意外的感覺到幾分熟悉。
因著這分熟悉感,一道婦人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的身影悄然浮現在心間,那段隱藏在心間二十幾年的往事也湧上心頭。
那時的她只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娃娃,出身貧寒的她是多麼喜歡她的嫂嫂,在她心裡,嫂嫂的一舉一動都美得不可方物,一顰一笑都無不昭示著她百年世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