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錢姨娘一邊僵硬地轉頭,一邊色厲內荏地喝道。
直到轉過頭看清鳳止歌的貅,她才先是心頭一鬆,然後卻又一緊,鳳家大姑娘不是應該在下面的客院裡休息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心裡思索著種種可能,錢姨娘面上卻不顯,反而換上一臉的笑意,“原來是鳳家大姑娘。賤妾有禮了。”
鳳止歌收回手,往亭中石凳上一坐,抓著幾縷垂在胸前的青絲細細把玩,狀似不經意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錢姨娘還是第一次見面吧,錢姨娘難不成能未卜先知,連沒見過面的人都能認得?”
錢姨娘怔住。一時間沒想好說辭,過了好幾息。才又笑著將話圓過來:“大姑娘是何等金尊玉貴的人兒,賤妾當然沒資格見大姑娘。只是下午大姑娘入園時遠遠賤妾遠遠看了一眼,所以才會識得大姑娘。”
明明說著滿嘴的謊言,那雙帶笑的眼裡卻是滿滿的真誠。
鳳止歌一手托腮,將眼前女子細細打量了一番。
一襲緋色廣袖流仙裙,那層層疊疊的裙裾將她美好的身段盡數勾勒出來,蓮步輕移間便如弱柳拂風般引人入勝。即使年紀已過三十,那張依然如夕的臉蛋上仍沒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眉似遠山黛,眼是橫波水,當那眉梢眼角染上笑意,霎時間便有了無限風情。
這樣的女人,難怪能這麼多年將吳明遠死死地攏在她身邊。
只是……
鳳止歌食指在自己白嫩的臉蛋上輕輕敲著,同樣眼中含笑,說出的話卻讓錢姨娘再也無法維持面上的笑容。
“我真的很納悶兒,你我之間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為何你就要算計我呢?”
錢姨娘面上一僵,眼中的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驚駭與恐慌。
鳳止歌似乎很滿意錢姨娘的反應,她歪了歪頭,彷彿調皮的精靈,“我這個人呢,最是討厭人家算計我了,尤其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算計,錢姨娘可否為我釋疑呢?”
明明只是個十四歲的丫頭,錢姨娘在心裡安慰自己,可她的身體卻遵循了趨利避害的本能,瑟瑟發抖起來。
兩隻白晳如玉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彷彿這樣便能獲得更多力量,錢姨娘勉強打起精神來,強笑著道:“大姑娘說笑了,賤妾哪裡敢算計大姑娘。”
鳳止歌遺憾地搖了搖頭,“我給過錢姨娘機會喲,可是錢姨娘似乎不打算珍惜這次機會。既然這樣……”拖著長長的尾音,鳳止歌鳳眼上挑,似有深意地看向錢姨娘。
錢姨娘心中一跳,人也差點跟著跳起來,“你想幹什麼?”
從來都清軟柔和的聲音因緊張而變得尖利起來。
“我不想幹什麼呀,”鳳止歌訝異地挑眉,“我只是想讓錢姨娘親自感受一下你安排的這齣好戲而已。”
在吳府後宅裡與楊夫人鬥了這麼多年且佔盡上風,錢姨娘一直認為自己的內心是無比強大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當初被楊夫人設計流產且再也無法有孕之後迅速地爬起來將楊夫人一步步拉進深淵。
可是此時,她那顆強大的心卻並未給她帶來安全感,她抬腳想跑,可鳳止歌那隻不知何時搭在她腰間的手,卻讓她絲毫不能動彈。
以一種曖昧的姿勢攬住錢姨娘那纖細柔軟的腰肢,鳳止歌抬眼往方才錢姨娘張望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位於院子後面的一堵牆。
既然是客院,環境自然也不能太差,這院子周圍種了一溜地常綠樹木,將整個院子包圍起來,綠樹紅牆,倒也顯雅緻。
“錢姨娘,你方才,是在望誰呢?”鳳止歌輕聲問道。
話音方落,便見遠處一名男子匆忙走來,正好停在錢姨娘張望的那堵後牆前。
“你說,這來的,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