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極必傷,說的便是如此。
寒夫人擔心,當年的事會再一次重演。
不是誰都有機會重活一回,如果可以。寒夫人其實更希望鳳止歌能就像現在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再看一眼鳳止歌與當年的寒素無一相似之處的面容,寒夫人輕輕一嘆,然後伸手替她正了正笄。藉著身子向前側的動作擋住其他人的視線。附在鳳止歌耳邊輕聲道:“素素。你要小心。”
鳳止歌抬頭,衝著寒夫人一笑,然後返回東房換衣裳。
笄禮還在繼續。三加三拜之後,鳳止歌再度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已經身著一襲紅色的大袖禮衣,她素來性子清冷,如今倒與這熱烈的顏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人看了下意識的就屏氣凝息。
直到鳳止歌漸漸走到正中,前來觀禮的夫人們才逐漸回過神來。
若說先前她們之中還有人對鳳止歌禮儀規矩有所疑慮,那如今,所有人心裡便只剩了對鳳止歌的讚賞。
笄禮本就繁複無比,雖然時間算起來並不長,但每一步每一個表情其實都是有講究的,這一整套下來能不出什麼明顯的錯就算是很了不起了,更別提像鳳止歌這般從頭到尾一舉一動都儼然是最標準的規範。
接下來便是置醴醮子,有侯府的下人動作利落的將笄禮的陳設撤下去,又迅速擺好醴酒席。
作為正賓的寒夫人便自葉氏手裡接過醴酒,又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芒。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鳳止歌行拜禮,然後接過醴酒撒了些在地上作祭酒,又象徵性地持酒沾了沾嘴唇,又接過慕曉曉奉上的飯象徵性地吃上一點。
然後便是正賓寒夫人為鳳止歌取字。
寒夫人給鳳止歌取的字是子素。
事實上,這個字是鳳止歌自己取的,子,就是我,子素,便是她在向外人宣告自己的身份。
之前在與寒老爺子和寒凌提及這個字時,兩人還有些擔心她這般直接會不會引來趙天南的猜疑,但鳳止歌要的本來就是趙天南猜疑,像他那種多疑的人,又豈會相信眼前看到的,只怕她越是表露得直接,趙天南就越不會相信。
取字之後,便是最後的父母雙親的告誡了。
到這裡,這笄禮也算是告一段落。
慕輕晚這時也鬆了一口氣,誰也不知道她心裡有多擔心笄禮會出什麼亂子,這可是會影響到鳳止歌名聲的大事,若是因為她的疏忽而出了什麼差錯,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放下心來的慕輕晚正準備招呼寒夫人及前來觀禮的夫人們去偏廳奉茶,卻見方才被她吩咐去準備茶點的林嬤嬤突然疾步往這邊走來。
四顧一下,見笄禮已經結束,林嬤嬤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慕輕晚身邊刻意壓低聲音道:“太夫人,二姑娘……二姑奶奶……”
林嬤嬤話到嘴邊才發現不知道怎麼稱呼鳳鳴舞了。
按理說,嫁出去的閨女她應該稱姑奶奶的,可鳳鳴舞並不是出嫁,而是給人做了妾,這稱呼上便讓人有些撓頭。
雖然林嬤嬤在稱呼上犯了愁,但慕輕晚仍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鳳鳴舞回來了。
鳳鳴舞進了汝寧侯府的門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因為鳳鳴祥早先的話,再加上她本也不是正經出嫁的,所以也沒有三朝回門一說,算起來這倒是她離開威遠侯府之後第一次回來。
只不過……
今天是鳳止歌及笄的日子,慕輕晚不相信鳳鳴舞會不知道,而她偏選了今天回來,若說她是來為鳳止歌道賀的,慕輕晚還真的不敢相信。
只怕道賀是假,前來搗亂才是真的吧。
林嬤嬤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