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也很自欺欺人,柏盈想,無論她跟沈晉的真實關係是什麼,在外界,在他們兩個人以外的人心裡,他們的的確確在一起一年,這長達一年的戀愛中,鋼筆這件事實在太微不足道,難道因為不是情侶款,不是所謂的定情信物,蔣墨成就開心了?
柏盈不知道的是,對蔣墨成來說,這鋼筆如果是定情信物的話,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她從沈宅出來帶了哪些東西,他都知道。
如果她別的身外之物都沒帶,偏偏帶走那隻鋼筆……
這才是令他最最介懷的。
這件事如一根刺紮在他心裡,平日裡自然不會刻意想起來,但一旦浮上心頭,他怎麼可能會開心。現在這根刺被拔了出來,他心裡確實痛快了很多。
柏盈不肯往沙灘邊走。
現在太陽太大了,曬在人身上有些熱。兩人來了陰涼的樹蔭下,柏盈出了微微薄汗,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你現在這樣,到底想做什麼呢?”
“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
蔣墨成也學她那樣懶怠地靠著樹,兩棵樹離得很近。
柏盈垂著頭,不說話。
主要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國罵。
“我帶你來,是為了度假。”蔣墨成說,“你不是說過想來海邊?”
他現在無論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話,她都不會驚訝了。
“還有。”
他站直身體,走到她面前來,抬起手,將被海風吹到面頰上作亂的那一縷髮絲,為她捋在耳朵,他的手掌從她的臉上撫過,到脖子,鎖骨,最後指了指她
的胸口,沉聲道:“你這顆良心,也好好待著。跟你不相干的人值得你去想?()”
柏盈捉住他的手,直視他,我想問你,你非要跟他鬧得天翻地覆?你是做生意的,難道就這樣任性??[(()”
誰也不是傻子。
像沈晉跟蔣墨成那樣氣場不和的人,他們真要鬧,肯定不是動手打架這麼簡單——換句話來說,這兩個人隨便動動手指,其中的損失有多少?她倒也不是為此心疼,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錢。
她就是覺得吧,這兩個男人其實看對方不爽很舊了,現在不過是新仇加舊恨罷了,並且,舊仇遠遠比新仇佔據的比例多得多。
他們是大張旗鼓、不計一切的鬥,還是心平氣和坐下來談,都不應該牽扯到她的。
他們得有自知之明呀。
比如沈晉,他是男主也不能不講道理,他跟她的協議是不是終止了?是。他跟她是不是沒有關係了?是。她是自由人可不可以走?當然可以!
他滿世界找她,那是他的事,不是她犯的錯。
比如蔣墨成,那就更沒道理了,是他騙了她呀,她是跟徐揚在談戀愛,關他蔣墨成什麼事呢?
柏盈感覺到心跳加快。
她想,她是有良心的,反而是這兩個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所以才會造成目前這樣的局面。
蔣墨成聽懂了她話語裡的擔憂。
他很想問她,說這話的時候究竟是擔憂他,還是在擔憂沈晉?
然而他沒問,只是不甚在意地說道:“沒關係,我鬧得起。”
柏盈聞言抬眸看他。
他又將她抱入懷中,在她耳邊說:“忘記了?我答應過你,我都願意為你去死,損失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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