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有依戀。
還以為請神容易送神難,可是,這廝好像突然轉性一般,那些話說的時候字字擲地有聲,說過後卻不待她有任何反應即掉頭離去,而且腳步匆匆,就似落荒而逃。
也幸好他走得急走得快,否則,她一時當真不能予以回應。她從他嘴裡聽過無以計數的熱濃字元,那幾個字的級別實在不算高,卻是他說過的惟一可算情話的情話。他所有的挑逗、調戲,她可權當耳朵生繭,聽若罔聞,但這短短几個字,她當如何反應?
“然然,你找得這個捉刀人素質不弱,這份報告做的質量尚可哦。”司家寧閱完那份已經列印成紙稿的稽核報告,嘉賞地拍拍甥女的頭頂,“你確定他真的是雅士的那個幕後老闆?我還以為那小子只懂得燈紅酒綠呢。”
田然信口道:“我聽他說過他最初的事業設計是要開會計事務所的。”
“聽說?作為床伴,你們對彼此的瞭解有點多了呢。”
“小阿姨你想說什麼?”
“我說什麼不重要,你想什麼才重要,更要想清楚。”優雅地掩口打個哈欠,“你小阿姨困了,Goodnight,寶貝。”
田然卻睡意全無。出了房間,乘電梯到了三十八層的酒吧稍坐片刻,大感索然無味,索性離開酒店,在南京路上信步徜徉,觀賞這座繁華的夜上海。
其實上海給她的回憶,並沒有那麼糟。
在上海和媽媽生活的那兩年,她們是快樂幸福的。媽媽曾說,早在王倩這個人曝光之前的一年,她已有所察覺,之所以會隱而不發,是為了用那些時間來適應痛苦,過渡悲傷。所以在事發時,最痛苦最悲傷的時候已經過去,及至離婚成功母女一起生活時,失婚的陰影已經少之又少了。一直到最後媽媽離世,她都不曾見過媽媽人前裝歡背後吞淚。媽媽甚至利用人生的最後半年和一位主治醫生談了一場戀愛。媽媽是那麼努力地讓她感受到人生的幸福和可值得期待之處,即使死亡,也不能給生活染上沉重和悲傷……她在十七歲時,怎麼會忘了呢?
〃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在晚上十二點一個人走在上海大街上,還是太大膽了點。”身後,有不贊同聲傳來。
田然回首一睞,“這……也是巧合?”
“你進酒吧的時候我也在,你離開,我隨著你出來,舍下了兩個朋友……”本來有意邀功,但在田然起了促狹的眼色中截止,他朝天嘆氣,“是兩個大學同學,性別,男。”這個女人到底把她想象得多濫交?
“隨著我出來幹嘛?”
“我是看你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怕你是受我下午的話影響,只好很負責地提供保護。”
“你認為下午的話會對我影響?”
“沒有嗎?”
她,不能說沒有。“端木輒,‘依戀’這兩個字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捨不得,意味著不想放你離開。”有些話,一旦有了開頭,後面的好像就不會太難,“我想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怎樣一個重新開始?
“以新的方式開始,經營一段全新的關係,如何?”
雖然是盛夏,但夜風微涼,穿著無袖長裙的田然抱起胳臂,思緒還在端木輒出人意表的邀請上打轉時,肩膀上已多了一件男人的寬大西服,帶著淡淡的煙味,以及體溫。她怔了怔,掃了一眼穿著短袖襯衫的他,問:“就像這樣的全新關係?”
“對。”端木輒點頭,夜上海絢麗的霓虹映進眼底,沉澱成黃浦江的暗潮洶湧。
“你想追求我,開始一種正常的男女交往?”她杜絕語焉不詳。
“如果只有那種關係才是現在的你能夠接受的,我會說‘是’。”隨著她離開的時間愈久,他對她的渴望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