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
這種夢……呵……
她緊蹙著雙眉,大口喘息,抬手擦拭汗水,這才瞧見身旁那張擔憂的臉,“陛下……”她略怔了一瞬,正過身子,俯拜,“陛下駕臨,為何不叫醒妾?”
“奴婢們說你難得安睡,朕本打算看看你沒事就走了。”李晗伸手輕捋著墨鸞頰側的青絲,嘆息時擰眉不舒,“真的還好麼?你剛才的模樣看起來……喊你也聽不見。”
心絃一顫。她望著面前這男人,久久無言,終於,卻軟身向他靠去,“若妾說‘不好’……陛下……是不是就不走了?”她緩緩以手摩挲他的下頜,沿著頸項,掠過凸起,從領口探入,在鎖骨胸前流連。青燈淡染,夜色撩人,她的雙眼如有迷霧籠罩,在此相對時刻,媚**人。
甜香吐息撲面,淚珠卻滾落在頸窩,冰冷而又滾燙。她彷彿水一般滑膩,淺淺冰冷襯著他的愈漸火熱,“阿鸞……”李晗迷醉地低嘆,不及思索,已將她緊緊揉入懷中。那女子卻似妖嬈的蛇一般纏住了他,剝奪他的思考,在他耳畔低吟婉轉,“郎君。”她忽然如此喚他。
你喜歡吧,喜歡被這樣呼喚。如此親密無間,不再是虛假的討好,疏離的畏懼。
他發出嘶啞的**,捨不得封住那粘蜜的檀口。
她卻在嬌羞迎拒間捧起他的臉。
“郎君……讓我看清你的眼睛,讓我知道,正抱著我的是你……”
他順從地與她相望纏綿,卻什麼也看不清,唯有愈發熾烈的灼熱與那嬌嬈無限的風情,魅惑如毒,將靈魂也吞沒了。
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盡興歡愉,情潮跌宕,大汗淋漓地倒在她的身上,喘息地依戀滿懷,“總覺得……不甘心啊……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就連你身上哪兒又不好了,也還要人從旁‘提點’了才得悟。偏有人就知你,隨便寫一個,也是你吃慣的妙方。”他負氣悵嘆,沿著脊背,從蝴蝶肩胛到軟玉纖腰,不捨地撫摸她光潔的肌膚。
“過去有那麼重要嗎?”她低聲嘆息,將那不安遊走的手捉來捏住,將他推平躺了,趴在他的胸口,“你就當我是個沒有過去的女人,只管此時我是你的,不就好了?”
“你真的……是我的嗎?”李晗摟著她,眸中眩色沉澱。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她笑著撐起身來,與他唇齒糾纏良久,忽然將他推開去,背身扯來衣衫披上,“‘**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陛下該歇息了,否則又成了妾的罪過。分明是你們男人造的孽,到頭來,全怨怪一句‘紅顏禍水’。我上外間去,躲你躲得遠些。”她略回眸時,眉梢帶笑,眼角含情,俯身打了簾子,作勢便要下榻。
“別走!”李晗慌忙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回懷中抱住,“別走……你陪著朕……”他醉得有些痴了,嗅著她髮間、身上的清香,喃喃地抱怨,“朕什麼時候‘不早朝’過,你不要走。”
“是,陛下是明君。連專寵椒房也不曾有,聖心體貼,面面俱到。”她依言靠在他的懷裡,笑裡卻有了狡黠。
她話音未落,李晗已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他心虛地覺得墨鸞這是在謔笑於他。他當真好一陣子不來靈華殿了……他自認並非寡淡了情義,也不是貪戀了那徐氏的小婕妤,他只是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自吉兒那事之後,他心中有愧。為人父者,卻讓幼子在跟前出了差錯,他沒法跟孩子的母親交代。若非今日園裡遇上她,他恐怕還要躲上好一陣子吧,“阿鸞……”他自知這分懦弱何其自私,柔腸糾結,仍想要解釋。
“陛下不用說了,妾知道。”墨鸞卻垂了眼,烏髮紅唇,愈發顯得臉色有些發白,“陛下是龍體,又日理萬機,怎麼受這些哀愁呢。妾一個人熬著吧,熬啊熬啊,習慣了,就熬過去了。”她說著,忽然又有淚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