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都沒看江柔，而且似乎專心致志到連餘光都沒往江柔身上瞟一眼。

所以江柔騰地一下紅透了臉的光景，壓根沒被看了去。

李明愷肯定早都忘了，但是江柔還記得。

記得一年多以前的那個夏夜，在醫院急診，李明愷抱她在懷裡。其實他抱人的手法生疏，甚至硌得江柔有點骨頭疼，可是江柔仍然覺得安心。

她借著酒意，跟李明愷說，以後如果再喜歡上一個人，一定不要再主動了。可又糾結，怎麼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當時李明愷說，讓她給別人一個訊號。

什麼訊號呢？

雖然她很快就睡過去了，但是李明愷最後那句話，她一直記得很清楚。

&ldo;送親手做的禮物之類，什麼都好。&rdo;

……

車內兩人都沉默了許久。

江柔降下車窗，冰冷的風灌進來，她佯作賞景，上身半趴在車窗邊，喃喃回答他：&ldo;算啊。&rdo;

李明愷一怔，心底溢位慢慢的喜悅來，他面上情緒未顯，只勾勾唇角，沒再搭話。餘光卻落在江柔風中搖曳顫動的發上。

這姑娘，還太小。心思簡單，滿腔赤誠。

像剛剛駛出港灣的行船，未經風雨，未經波濤。

他深知，自己做不了她的避風港，誰都不可以。

她想自己乘風破浪。

☆、第十七章（4）

李明愷把江柔帶去營地，以自己妹妹的身份。

江柔給一群人分發餅乾，李明愷去收拾簡單的行裝。

這些人大多是李明愷的同學，十八九歲的年紀，都咧著嘴，圍著江柔叫她&ldo;大妹子&rdo;。

班長李頡年紀稍長，要嚴肅不少，江柔掏了一大把餅乾給他。說：&ldo;班長，你要對李明愷好點啊。&rdo;

&ldo;大妹子，你都直接喊老大名字的啊？&rdo;

江柔沒好氣偏頭，看著叫得最歡的那個黑麵神似的黑皮大漢：&ldo;……誰是你大妹子？&rdo;

&ldo;不不不，老大的妹子，可不就是大妹子嗎。&rdo;黑麵神立刻解釋道，一邊迫不及待地拆開餅乾的包裝紙，塞進嘴裡，兩眼彎成兩道月牙，說：&ldo;嗷，眼淚嘩嘩的！俺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rdo;

&ldo;少來！上回班長和老大不是帶咱去後山打兔子了嗎。你可沒少吃。&rdo;

&ldo;那哪能一樣？&rdo;

江柔聽著這耳熟的調調，冷不丁問道：&ldo;你是陶強東？&rdo;

黑麵神一愣：&ldo;你認得俺？&rdo;

江柔：&ldo;……久仰大名。&rdo;

沒一會兒，一大紙袋的餅乾都分發完了。李明愷提了個雙肩揹包從軍綠色的大行軍帳篷後頭繞出來，朝她走來。

李明愷換了身衣服，簡單的作訓服，上衣還敞著，露出的腰帶緊緊扣著那圈窄腰。下頭是迷彩褲和軍靴，褲腳扎進靴子裡。

他腿長個子高，身量有了，將普通的迷彩冬服撐得有模有樣，眉宇間還透著股凌厲的野性氣息。

江柔不由想，李明愷平日在家裡看著不著調，一到外頭來，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

從她認識李明愷開始，她就發現不管李明愷到哪裡去，都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最初她以為是因為李明愷有一個好爸爸，現在卻漸漸發現，只是因為他這個人。

這讓江柔想起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