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那縣令當真想抓我?”同樣吃著鮮果的少年突然出聲,在楚瑾不甚瞭解的困惑目光中淡然應答。
“空有人證無一物證,況且這人證也並不齊全。”他一邊咀嚼著,一邊笑眯眯地道,“即使他再想創有功績,這般案子,就此定案後無法對他升遷有何益處。”
“不過就是做個樣子。”
他將鮮果啃食殆盡,果核更是隨手扔在一旁的土裡,卻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小蟲,愣是將它搬走了。
不待楚瑾啟唇問些什麼,沈羲玉已然自顧自開口。
那雙月牙般彎著的漆黑瞳眸頗為意味深長,他輕聲說道,“做給那些非要將我關在牢中的人看罷了。”
一旁仰躺在馬背上的少女聞言輕輕哼了一聲,“就是如此。”
沈羲玉向來聰明,這般道理他能明白實屬正常,只是黎鯉並未想到,他竟會向楚瑾解釋。
黎鯉卻不知,她驚訝,楚瑾卻比她更為驚訝。
然而除卻驚訝的情緒,更深的一股情緒從心底湧出,是戒備。
錦衣少年仿若無事地拿出裝水的水囊喝了一口,這才抬起頭,似乎是聽懂了,點著腦袋應和道,“原是如此,看來還是沈兄瞭解。”
他不知曉沈羲玉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是已然猜到此事同他有關故而威懾,還是純粹回答他此前的問題。
但無論哪種目的,楚瑾都意識到一件事:此前,他或許是太過小瞧他了。
而另一方。
踏上尋人路途的潘林此刻正剛攀上山路,正巧遇上一位巡查未果的侍衛。
侍衛下意識地想要攔他,定睛一看又發現此人同逃犯李四無半分關係。
那李四雖說殺人十數心狠手辣,卻也生得極為俊俏,瞧起來風光霽月,是位俊廷如勁竹的郎君。
哪像面前人這般,膚若小麥,下頜處更是長出不少鬍鬚。
他立刻失了抓捕的心,只是攔著他勸道,“你上山作甚?這山上藏了位兇犯,我看你還是莫要添亂,好生待在城中才是!”
潘林瞧了他一眼,並未理會他話中的輕視,看似老實地問道,“這位官爺,只是不知這兇犯逃往何處,我今個上山劈柴,看來只能避著走了。”
侍衛瞥著他,猶豫片刻,本著少死一人的想法,指了黎鯉用馬開路時走過的那條道。
潘林連聲道謝,直呼自己絕不會闖入,卻在侍衛一個轉身的瞬間,飛快飆進了小道中。
然而越走,他卻是眉頭越蹙,眼眸中的疑慮與奇怪更甚。
不為其他,只為這所謂的逃犯所走的道路,同他此前為送鏢時開的小道一模一樣!
只是這條道路只有他同鏢門中極少數人知曉,這個逃犯又是從何得知!
潘林的表情極為嚴肅,動作卻頗為輕快熟練,他小心翼翼地順著這一路馬蹄留下的痕跡,又捻起地面泥土根據其溼潤程度判別方向。
走得越深,心中信念就越發堅定!
他定要找到這潛藏山中的逃犯,好好瞧瞧他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