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陣前排的怪物,竟齊齊後退了一步!
頭頂的魔神虛影,一顫之下當場崩潰,還來不及發威,就因為千人無法在同心而受氣機影響不能保持平衡當場爆裂,他們對三頭巨人有著刻骨的仇恨,但這種仇恨,只限於三頭巨人,在這種仇恨的驅使下,他們能同心對敵,但若換了別人,特別是能與三頭巨人一戰的強者,他們便本能的想到了三頭巨人的可怕,又因為沒有了仇恨的支援,做不到同氣連枝。戰陣不攻自破。
天明大驚,原來狂妄也有狂妄的好處,最起碼在別人無法摸清你的底細前,面對你的狂妄,不敢不忌憚。刀鋒之力只是個花架子,除了蘊含有天刀一般鋒銳的刀意,真實力量對他而言只是個雞肋,凝練成刀後到現在也只堪堪能對四千年道行的人物產生威脅。可是就是這樣一股天刀刀意,竟嚇的他們真的不敢妄動。
天刀,估計也是祖道天器吧,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刀意。
地面上的一顆眼珠子,被掩埋在塵土之下,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它靜靜的觀察著場中的動靜,直到天刀出世時,才悄然破裂,無聲無息的褪去。遠在萬里之外奔逃的三頭巨人鬆了口氣,感覺好受多了。幸好自己沒有留下來。
千人戰陣中的各種怪物面面相覷,無人敢動彈。面前的那條白線,兀自還殘留著驚人的鋒利刀意,成為一道他們不敢逾越的天塹,是對他們最有力的震懾。
他們有靈智,因此懂得思考,懂得計謀,懂得聯合起來對抗三頭巨人。同樣的,他們也懂得害怕,懂得死亡。
一次次的死去,又一次次的復活,在被一次次的殺死,若麻木也好,若沒有靈智更好。可是他們的神魂卻是如此清晰,能夠真切的感受到死亡前那一種來自內心的恐懼與無力,接著復活,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新生的喜悅,不過是再一次死亡的輪迴罷了。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若能不死,誰願意找死?
他們之中,有的人活了很久,沒有死過一次,也有的人,次次都死亡,然後等待復活,這是一種煎熬。他們既然看到了別人能夠不死,能夠活過一個又一個十天,那他們為何還要選擇去死,去面對眼中世界的黑暗,心中的恐慌?
他們現在有千人,組成戰陣就算三頭巨人也要退避,如果齊心協力攻打眼前這個人族,相信也費不了多少工夫。可是,誰能保證眼前這個人族不會殺死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人,而誰,又願意成為那死去的一部分人?
於是他們沉默。
狂風嗚嗚,吹起漫天黃沙,迷濛了眾人的視線,那風幽怨呼嘯中,渲染了一層悲愴。憑什麼,他們只有被當做歷練品的命運。他們是如此的不甘,又是如此的絕望。
一萬個二階聖人,一個五階大聖,這禁忌之陣中,永遠也不會多,永遠也不會少。他們便永遠無法逃出去。
心有慼慼焉,為之奈何?
水流的聲音越發急促,似河岸進入了險峻陡峭地帶,於是從天而降沖刷地面,濃郁之極的大地之力泛著微黃的光澤遮蔽了天幕,已經達到一個驚人的數量。可是它們除了本能的流動,便不會在做任何。
“我們,為什麼不打他呢?”千人戰陣中有一個面容消瘦身體單薄的少年,不解的看著周圍的人開口詢問。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眾人嘆息。誰願意死亡,他們不能對死亡麻木,所以不願死亡,不願面對那一剎那的恐懼。
“孩子,我們,不能過了這條線,誰生誰死,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有一個體形龐大的怪物看著單薄少年柔聲開口,很難想象他這幅猙獰的面孔上會顯露出溫柔。
“可是就算不過了這條線,我們還有神通啊,可以隔著很遠的距離打他的!”少年天真的開口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