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母親手上遠有水嘖,腰上束著一條圍裙,剛才正在廚房裡忙著。
她不落痕跡地打量詠梅幾眼,是個純真、樸實的女孩,滿臉青春氣息。他們叫她“青春偶像”?
這個名字再貼切沒有了,她喜歡詠梅!
“坐、坐,詠梅,”文仲母親好親切。“別當教授是教授,只是一個普通同學的父親,你就自然了!”
“她很自然呀!媽媽!”文仲在一邊笑。
“稚氣,”文仲的母親盯他一眼。“你陪詠梅,我把那幾樣菜弄出來!”
母親去了,文教授又在看報——這就益發顯得親切隨便。他們不當詠梅是客人般地特別招待。
文仲看著詠梅,詠梅看著鞋尖。
“來,我帶你去看我的王國!。”文仲握住詠梅的手。
“又要獻寶了,”文教授笑著抬起頭。“他把他的王國獻給每一個來到的女孩看!”
詠梅微微一窒,每一個來到的女孩子?什麼意思?有很多女孩?她來不及細想,他已拖著她走向另一間房。
還是由兩間一百五十呎的房間所組成的一個小套房。
中間的牆打通了,由一幅巨大的落地幔幕分隔著。半掩幔幕的那一邊是臥室,有床,有桌,有椅,有櫃,還有一張斜面的工作抬。
幔幕的這一邊——詠梅吸了一口氣,她喜歡那用整塊牆壁做成的畫架,也喜歡牆角的鋼琴和樂譜架邊的小提琴,鋼琴上有一尊貝多芬的石膏像,除此就簡直沒有其它的擺設了。詠梅覺得這簡單的屋中,有說不盡的豐裕——精神上的!
“學建築的人,有這麼多書?”她搖了搖頭,忘記了剛才“很多女孩子”的那件事。“還有鋼琴、提琴!”
“誰規定不能有?”他朝書架指一指。“中文書多過英文書。有一半關於音樂的!”
“你該學音樂!”她說。
“我喜歡音樂,可是要我一本正經當它是學問般地研究,我就會大失興趣。”他說得好古怪。
“當它是閒暇時的消遣,我反而興趣濃厚!”
“從來沒有你這樣的怪人!”她隨手抽出一本書。“你也看中文的散文集?”
“看得大多,”他笑一笑,“臺灣出的我幾乎全看了,白辛的、曉風的、於梨華的,還有好多忘了名字的作家!”
“你認為誰的最好?”她的興趣來了。
“很難下斷語,要看各人的感受,”他想一想。“我偏愛曉風的,不因為我認識她,也不因為她與我一樣是基督徒,她——能用樸實無華的文字、濃得化不開的真擎感情,去描寫一件最平凡的事,而又能那麼深切地感動人!說句真話,每次看那本(地毯的一端),我總是梗住喉嚨,不由自主地感動著!”
“我也有同感!”她幾乎是叫起來。“你認識曉風?”
“不是很熟,”他點點頭。“去年畢業後我到臺灣去玩了一趟,在教堂裡認識的。還有她的丈夫,一位出色的法律界人士!”
“她怎麼樣?她是怎麼樣的?”她稚氣地抓住他的手,曉風是她最喜歡的作家啊!
“她是個斯文、沉靜的女孩子,”他想一想。“很熱誠,也很有深度,就像她的文章一樣!”
“唉|我真希望能見到她。”她自語著,“還要看看她描寫得那麼真誠、那麼敦厚、那麼好,那麼難見的”德“!”
“”德“已經是她丈夫了,還有了一個孩子,”他說:“”德“並不叫”德“,他姓林!”
“不管叫什麼,他在我心中就是”德“,是在香港永遠找不到的那種男孩子!”她熱切地。
“太貶低了香港的男孩子,有人抗議!”他盯看她。
“哦!”她臉一紅,不再說下去。“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