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落地窗,迎面而來的是清新的帶有海洋味的晨風。洗漱過後,拉斐爾和曼託薩通常都會在前庭的草地上吃早點,偶爾會有分明也是義大利人的美麗女子作陪。吃完早餐,男人多半會去書房討論公事,包括追查兇手報仇雪恨之類血腥內容;女人們會去美容室維護自己的全身。
我不諳義大利語,對在臉上塗脂抹粉不感興趣,閒極無聊就跑到書房借書。拉斐爾大概也看出來了,偶爾他會留我在書房,給我一本英文版本的時尚雜誌,然後他轉過頭繼續和手下討論。
午餐一向簡單,下午我會隨他們進健身房鍛鍊。
晚上有時還會舉行宴會,笙歌豔舞一番,很是奢靡。
如果不是念著父母金銀和康乾,這樣輕鬆愜意的日子,我大概肯無止境地過下去罷,可是,還是不行。我找了個平靜的午後,向拉斐爾提出了回家的要求。
“怎麼,你在這裡過得不開心?”他的臉色平靜,看不出他是否不夠愉快,語氣也很溫和,聽上去似乎有商量的餘地。
“並不。事實上,任何一個女孩子對這種悠閒自在、動輒華服美飾的生活,都不太會感到厭倦。我差不多要樂不思蜀了。”
“但是——”他挑起好看的眉,微微卷曲的黑髮被海風撩動,似一團燃燒著的青色火焰,帶著一種冷冷的熱烈,很矛盾,卻十分魅惑。
“梁園雖好,終非吾土。”我淡淡吐出一句中文,然後迎視他已然充滿暴風的眼,“拉斐爾,月餘時間已經過去,我開始想家,想回到學校去了,且,我也不可能永遠為了躲避一個兇手而一直待在你的庇護下。”
“或者,你還想念其他的人罷。”他沉聲笑。“不,目前我還不能放你回去。如果你覺得無聊,想找些事做,那麼——來罷,歡迎你來參觀我的世界。”
望著他伸向我的修長堅定的手,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跟了上去,我的人生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舊日的金錢,將會徹底消失。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瞭解一個黑手黨黨魁的世界呢?好奇心令得我將自己的手交付到了他的掌中,從此揭開了全新的人生。
拉斐爾說到做到,加緊訓練我身手的同時,在他的許可下,我參加了所有會議。他與遠在美國的手下交談時,會用英語,讓我瞭解他們在經營各式賭場、電玩店、酒吧、舞廳等生意上的運營盈利情況。如果他們是用義大利語交談,事後他也會向我解釋談話內容。
曼託薩在陪我練槍時,也常常會講一些逸聞給我聽。
“你是個例外,不是我道中人,卻瞭解我們家族很多核心問題。只要你的一份證詞,我們家族裡的大多數人都逃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但之於我又有什麼好處呢?終生躲躲藏藏,有一群黑手黨殺手發誓要取我項上人頭以洩恨?我現在的處境已經不怎麼好受了,我可不想惹更大的麻煩上身。”我嘀咕。“那個殺人犯搞不好會找上我。”
曼託薩笑,伸手拍我的頭,似對待一個小孩。
“放心,拉斐爾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相信我。”
“我希望一切快一點結束,然後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他以一種你在做夢的表情看住我。“Money傻瓜,你以為在你知道了家族這麼多的內幕之後,你能輕易地說回家就回家?你接觸的是家族的核心人物核心問題。你知悉許多國家安全域性、調查局還有警方亟欲知道的東西,這樣的你,你以為拉斐爾會讓你離開嗎?”
我愣了一下,有如醍醐灌頂。然後捏緊了拳,拉斐爾,他騙了我!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我回家,所以他痛快大方地讓我走進權力中心,當個徹底的旁觀。而我還象個白痴一樣,以為這一段非常時期過後,我就可以返家,重新過回自己平靜的生活,一切都將會船過水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