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這些年積攢,金銀倒是不缺,梁成衝西進南陽,也裝了好幾十車財物過來,但是北面跟河中府的通道切斷之後,淮西的糧食又極為潰乏,西面是秦嶺、伏牛山、商山跟西秦隔開,難道還能從南面羅獻成控制的襄陽買到糧食?
“過幾天,林縛在徐州迎娶劉妙貞,我打算跑徐州一趟去觀禮,南陽每月兩三萬石糧草,就只能指望淮東了……”元歸政站在南陽城頭,望著滿目瘡痍的南陽大地,跟梁成衝說道。
淮河一直能通航到信陽府境內,信陽西與南陽東有橫穿柏桐山西北段的穀道,地勢雖然也頗險,但只有百餘里,這段穀道用騾馬運輸,也不算太費力。
當然也不是隻能從淮東購糧,從維揚、江寧或者東陽府購糧,走淮河西進,都不見得費事。
問題是,淮河北岸已經不大太平,維揚、江寧、東陽的糧商未必願意將糧食運到南陽來販賣。糧商不運糧,梁成衝、元歸政從哪裡籌措這麼多的運力?還有,除了糧食之外,南陽緊缺的物資還有許多,要是淮東願意供應,南陽的壓力才可能得到緩解。
元歸政也是堂堂的世襲侯爵,淪落到今天竟要為別人娶妾之事千里迢迢的跑去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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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遠交近伐
元歸政趕在林縛大婚前一天趕到徐州。
近一年以來,河淮北部、河南制置使司所屬的轄區,大半淪陷了。
淮河以北,東線最北到徐州北部的沛縣,在淮河北岸約有三百餘里的縱深;西線,淮河北岸到渦陽的縱深不足兩百里。
陶chūn在渦陽兵馬雖足,但沒有足夠的騎兵,也無法限制燕虜遊哨沿著淮河北岸的支流往南穿chā到淮河岸邊了。
雖說從南陽過來,經信陽坐船沿淮河東進,到泗陽再北上徐州,是最便捷的,但元歸政、元錦生及隨扈百餘人,在信陽卻僱不到船。
淮河上游的河幫勢力,即使在戰luàn後還有那麼點殘存,也叫董原徵調到洪澤浦,從維揚、東陽往濠州、壽州運物資,從壽州往信陽不多的十幾艘船,都是官船。
元歸政雖有永昌侯的名頭,也無法為自己及隨扈僱到兩三艘能走淮河險灘的船了。
元歸政一行人千里迢迢乘馬經渦陽、淮陽而來徐州,十分的辛苦,路上甚至跟北燕的遊哨部隊撞上,唯有到淮陽境內之後,才稍放鬆一些。
淮東在徐泗北部的塞壘防線上部署有相當數量的騎兵,可以防備燕虜遊哨的滲透到徐泗腹地來——元歸政進入淮陽之後,才看到淮陽這邊組織chūn耕的情況,原野裡都是綠油油冒頭的麥苗,道路、橋樑也都完好,汴水渡口兩頭也修了防塞,作為軍事控制的要點,有兵卒防守。
去年在徐州戰事之前,元歸政、元錦生父子經徐州去濟寧見梁成衝,在徐州停過幾天,這回重來徐州,才過去半年時間,景象就大為不同,也絕非信陽、渦陽所能比的——也許董原的才幹並不差,背後還有吳黨支援,但終究差淮東太多。
有數騎打馬過來,最前頭的兩騎到跟前才停住馬,揚聲問道:“來者可以永昌侯爺一行?”
元錦生兜著韁繩上前他們一行有百餘人,都騎馬挎刀,穿縣過府,不可能不給盤問,過淮陽時就給盤問了好幾回——元錦生也洗脫當年在江寧的傲氣跟輕浮,這兩年來南北奔bō,習慣了在馬背上煎熬,筋骨也強健,拱手說道:“不差,我等正要前往徐州給彭城郡公賀喜……”
“少侯爺!”高宗庭的書僮陳小彥騎馬從後面趕過來,下馬作揖道:“我家先生在前頭的亭子裡等著少侯爺跟侯爺過來呢……”
所謂的鳳凰不如jī”,元錦生可沒有奢望林縛能出城來迎他們,身為淮東首席謀臣的高宗庭能親自出徐州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