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心裡想著別的事情,林家養鄉勇的銀子要控制每年一萬兩以內,給在東陽的林庭立每年就要支走八千兩,那江寧這邊就只有兩千兩銀可用來養鄉勇,差不多隻能養百人。林家在江寧這邊的鄉勇總有三百餘,也就是說要裁減掉近兩百人,
“江寧這邊怎麼削減鄉勇,有定論了沒有?”林縛問道。
“除了之前調來江寧擔任武衛的鄉勇外,此次隨船到江寧河口避難的整編鄉勇也就百十人,這些鄉勇對林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林家總不能虧待他們。其他鄉勇都是老二被殺留在鄉營被襲潰敗後再聚攏來的,老二被趙能叛奴所殺,林家不去追究這些鄉勇護主不力的責任已經夠寬容了,自然不會再白養著他們,打算過了今日‘頭七’,就驅散他們——老十七,你覺得如何?”
鄉營被襲時,趙青山、林濟遠、陳壽巖率三百鄉勇隨林縛他們在駱陽湖,鄉營尚留鄉勇近四百人。被襲營時,真正給趙能率領馬賊當場擊斃或事後重傷而亡的不過五六十人罷了,大多數人給打散潰逃而出,截止到現時,林縛在河口聚攏的這部分潰逃鄉勇就有一百五六十人,說起來還有近兩百人散在外面。
“二叔跟三哥客氣,才將族裡的大事說給我聽,我當然是支援二叔、三哥還有幾位夫人做出的決定。”林縛說道,心想這樣也好,這部分鄉勇給打散了編制,再給林家削減了出去,他整訓起來也容易。
顧夫人在草堂裡用過午宴,拉著諸女眷嘮了許久的家常,待太陽西垂到圍攏屋角樓的簷角,又將林縛叫過去說話。
“剛才拉盈袖嘮了很多,林家人既然在河口置辦家業,我想著顧家到江寧來的七八十口人也安頓在河口好了,城裡也不是事事都方便的,我支五百兩銀子給你,你負責把事情幫我做好。”顧夫人說道。
“我這邊暫時沒有安排是不知道顧夫人你會不會有別的想法,城裡的確有許多不方便。既然這樣,那就交給我好了……”林縛說道,顧家有好幾個女眷在屋子裡,他也不當面提不要顧府出銀子,總之他不會差五百兩銀子,好人卻還是要給顧夫人做的。
顧夫人、顧君薰、顧嗣元返回城去,林縛騎馬、顧盈袖坐馬車親自送她們進東華門。
到東華門外,顧夫人堅持不要林縛他們再送,掀起簾子跟林縛說道:“盈袖不肯隨我住進城去,她在河口真要託你照應了,她要在河口有個閃失,可不是我饒不了你。”
“請顧夫人你放心。”林縛目不斜視的說道。
看著顧夫人一行人進了東華門,林縛才策馬迴轉,挨著顧盈袖所乘坐的馬車,邊走邊碎語聊天。
“午後跟我嬸孃閒聊過,才知道君薰還沒有許人家呢……”顧盈袖將車窗紗簾子掀開一角,坐在馬車裡看著林縛說話。
“這個我知道,”林縛說道,“都十七歲了,也該替她愁了。”
“別裝痴賣傻,你知道我什麼意思,”顧盈袖嬌嗔道,“君薰今天可是變著法的找話題聊你的事情,你要沒有意見,我隔天進城就跟我嬸孃提這事——君薰也當真是漂亮,不比你屋裡那兩個差多少,辱沒不了你。”
“說實話啊,”林縛輕輕的一嘆,“我擔心我以後跟你叔叔不會始終走在同一條道上……”
“你是怕到時候君薰夾在當中難做人?”顧盈袖美麗的眼睛看著林縛,又問道,“你怎麼就不擔心我夾在當中難做人?”
“……”林縛笑而不語。
“時局糜爛,各自飄零,說不定過些年,我叔叔還會再碰壁得滿頭鮮血,你總不會跟我叔叔結成生死大仇,擔心日後的事情做什麼?”顧盈袖說道。
“唉,”林縛這才搖頭嘆息,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只是林家旁支子弟,功名也只是舉子,散階也才儒林郎,要說門當戶對,是我配不上君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