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浙東戰事之後,浙閩軍在戰略上就失去主動。
首先是淮東在明州府集結大量兵馬,牽制了浙西的突擊力量,其次淮東在南線差不多集結超過四分之三的水軍力量,用於襲擾浙南、閩東沿海。
就像打造一支鋒利無比的長矛,不需要一斤好鐵;而要打造一套防禦力強的鎧甲,需要多幾十倍的鐵料以及多成千上百的人工一樣——淮東以水軍配合甲卒從浙南、閩東沿海登岸滲透,浙閩都督府要在沿海構築完備的防線,就要投入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兵力、物資。
淮東在嵊州建立大營,與浙閩軍進行軍事對抗,又利用控制海域的優勢,對浙閩防備薄弱的沿海進行持續不斷的襲擾,已經極大的削弱了浙閩的軍事潛力。
秦子檀一時也看不到他們轉機在哪裡,卻看到淮東下一步的動作必是浙南。
淮東佔了明州府,以嵊州、上虞為基地,大肆屯兵,迫使他們也駐重兵對抗;要是淮東以樂清為基地,加強對浙南的攻勢,他們必然要跟著在永嘉、甌海駐以重兵,防備淮東軍沿永嘉江而上,偷襲浙西的側腹,屆時他們在浙郡的兩線對抗,必然要發展成三線對抗,這壓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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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蘭溪江東岸淮東軍的防寨裡,林縛站在寨牆上,眺望落鶴山前展開的東陽縣城野在夕陽下的景緻。隔著太遠,他也不曉得西岸山崗的一撮人影裡就有秦子檀在。
傅清河、梁文展、胡致庸、葉君安等人,都隨林縛過來視察嵊州大營。
高宗庭與敖滄海並肩站著,這時從北地已經得到確切的訊息,陳芝虎率兵進入晉西,替燕胡剿滅那邊還在堅持抵抗的塢堡、城寨,算是正式投了燕胡、為虎作倀。
高宗庭、敖滄海一為陳芝虎甘日同僚,一為陳芝虎昔日部將,聽到這樣的訊息,都很惋惜,也不大願去想以後有可能會在戰場相逢廝殺。
“虞將軍乘的船應該就快到浙東了吧?”敖滄海說道。
“算著時間,我們從這裡回明州府,就能見到萬杲,”高宗庭說道,“只是聽說他們被迫從揭陽撤出時,虞將軍傷得很重……”
回想起當初盛極一時的東閩軍,如今竟是如此的七零八落,日後還很可能要在戰場上廝殺,陳定邦站在身後心裡就唏噓不已。
“廣南郡那些狗日的,終有一天要宰了他們!”敖滄海恨恨的罵道。
虞萬杲從建安南撤佔了揭陽,若能以廣南郡為依託,就能在南線牽制奢家相當一部分的兵力。奈何廣南郡司及地方勢力不敢得罪兵強勢壯的奢家,反而出兵與奢家合圍揭陽、對江寧封鎖,迫使虞萬杲率部從揭陽突圍而走,轉入山中游擊。
虞萬杲在從揭陽突圍時,身中流矢,退入山中,缺醫少藥,他帶兵又操勞,箭傷拖了一年多時間,在淮東派人過去聯絡時,虞萬杲已經不能下床走路了。
東閩再起戰事之初,虞萬杲麾下有兩萬精銳,數年年苦戰,兵員得不到補充不說,條件又異常的艱苦,最終撤出來的兵力都不足三千人。三千殘卒,無論是士氣還是戰力,都衰弱到極點,只是與奢家彼此間沾了對方太多的血,沒有投降的可能,這次都撤到夷洲休整。
虞萬杲由子侄護送著,到江寧去朝拜新帝,計劃是要在崇州駐泊的;不過林縛到浙東來視察,就臨時通知船到明州府停靠,林縛打算與虞萬杲見一面。
虞萬杲、董原、陳芝虎、陸都督等人都是督帥一手提拔起來的將臣,董原是知道督帥身死的真相後,只是保持沉默,陳定邦不由心想:虞萬杲知道督帥身死的真相後,還會一如既往的忠於元氏嗎?
林縛視察過落鶴山防寨的守禦情況,跟這邊的主將張苟說道:“浙閩叛軍防禦的面寬,我們防禦的面窄,這決定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