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鬥,赤土崗右翼的缺口是林縛故意留下,以用來瓦解敵軍的鬥志,促其西逃。
陳子壽率殘部從右翼缺口往西突圍而逃,赤土崗之敵就告崩潰。
不過,右翼的缺口只有四五十丈寬,兩面又是陡坡,雨後坡道溼滑,走一步滑兩步,倉促之前又能逃出多少敵兵去?
即使有數千袁州兵從缺口逃出去,但尾隨其後的,是休整了一夜、整裝待發的淮東騎營。
林縛登上赤土崗左翼的山崖,眺望山前的袁河,袁河浩蕩,新渝流段,寬逾百丈,濤飛浪湧,水勢十分的洶湧,叫片木難載。
在袁河以北,潰兵逃卒漫山遍野。
此時顧不上這些潰降,在將峽口內敵營徹底擊潰之後,見赤土崗周圍已不存在有組織的抵抗勢力,林縛即令張季恆收攏兵馬,要在最快的的時間裡,隨騎營西進打下袁。
而在新渝,林縛令馮衍、趙豹等將僅率一旅步卒、一營精騎在赤土坡紮營,除了監視新渝城裡那數千袁州軍外,還確保不能叫潰卒往新渝聚攏,更會將兩千餘傷卒留下來交給他們照應。
戰爭是殘酷的機器,一經轉動,不到最後不會停息下來,也不曉得中間會填入多少人的血肉,才能滿足其腹——看著流淌出赤土崗的淺溪,在戰後流入鮮血染成嫣紅,林縛冷峻的面孔也變得冷酷無情。
這時趙豹率數騎趕來,一匹空馬綁縛著一員敵將,卻穿著普通將卒的兵服。
趙豹這幾天來,持續作戰,身上也多處負傷,但都在不要害,堅持領兵作戰,不下戰場。
看趙豹雄糾糾的拍馬過來,林縛坐在馬背上,笑問道:“是不是捉到一隻大魚,趕來邀功?”
趙豹靦腆一笑,“差點漏眼叫他逃出去,”下馬將綁縛的那員敵將提起來,摔到林縛的跟前,踩著他的背上,說道,“他便是這次東進袁州兵馬的監軍使黃大公子!要不是他身邊的人告密,我們都還不知道他扮成普通軍卒逃跑。可惜啊,他換了兵服,卻沒捨得將他的鬍子刮掉!誰不曉得江州黃大公子有一部漂亮的鬍子?”
“哦,”林縛向給踩在地方泥潭裡的黃立章看去,只是黃立章此時不成人形,下頷的美髯不知道是不是會生生的拔掉大半,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小撮還能見到舊觀,雖說戰前叫人畫下黃秉蒿、陳子壽等人的畫像,但林縛也認不得跟前這人就是黃秉蒿的長子黃立章,問趙豹,“沒有搞錯?”
“找了好幾人細認過,不會錯,”趙豹說道,“是不是立即給豹子爺送去,以促黃秉蒿投降?”
“當初奢飛熊縛黃秉蒿親族脅迫其獻江州投降,”林縛嘆道,“咱們不能沒出息到去學奢飛熊。將黃大公子拖到陣前砍了,派快馬將頭顱給周普送去,叫他拿著高竿子吊起來去下袁,黃秉蒿頑不頑抗,已經無關緊要了……”
“好咧!”不待趙豹回應,他身後兩名小校興奮的上前押著黃立章就往外走。
黃秉蒿不識時識,擅自出兵新渝、開啟戰釁,軍中諸將都巴不得對這種朝三暮四的貪鄙小人誅而後快,哪個願意給黃家投降的機會?
一股腥臭味傳來,黃立章竟是給嚇得屎尿失禁。趙豹捏起鼻子、不宵的罵了一聲:“黃秉蒿算有些能耐,但生個兒子頂沒有用……”
趙豹等人押著黃立章去陣前行刑,林縛頗有感慨的問了站在身側的高宗庭一聲:“這趟要能一鼓作氣的打下袁州,潭州也該有收斂吧?”
林縛下令誅黃立章,高宗庭站在一側沒有吭聲,這時候說道:“總要有些人頭落地,才能震懾宵小。”要不是黃秉蒿不識時務、心起貪鄙,眼前這一仗完全可以避免。
誅殺黃立章,自然不會寬赦黃秉蒿,也沒有指望黃秉蒿在下袁獻城投降。
“那就再多殺幾個人吧,”林縛說道,“你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