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市區後,兩個日本女孩兒手中的數碼相機就一直沒有閒過,不斷抓拍道路兩旁連綿不絕的高樓大廈,形狀各異的建築景觀,以及不時駛過的豪華汽車。在一處訊號燈停車等待時,一輛黑色的新款大奔恰巧停在一旁,瞅那款式怎麼也得百八十萬;駕駛席的車窗搖下一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著一副一看便知是很高檔的墨鏡,正悠然自得地抽著煙。我側目仔細一看,居然抽的還是雪茄!
“嚯!”當下我的氣便不打一處來,雖然不是小人得志,但不怎麼健康完善的心理頓時開始作怪。你不就是個賓士嗎,就了不起啊,還在我的中華邊上抽什麼雪茄,真夠顯擺得瑟的!
“沒關係吧,沒關係吧。”美惠子在徵得久美子的意見後,舉起相機,隔著車窗玻璃很隱蔽地捏了一張,唯恐被他發現,開始問責隱私權、著作權啥的。看到這一幕,我更是渾身的不舒服,也從口袋裡掏出我的中南海來,特意不使打火機,動作優雅地按下車載的點火器,拔下,緩緩地杵到菸頭,猛吸一口,撇著嘴角吹出一股青煙,凝視著那青煙順著車窗開啟的縫隙嫋嫋升起,然後在晚風的作用下飄向身邊那輛黑色大奔,與雪茄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爭芳鬥妍。
“看看!咱是中南海!”正當我還在獨自享受這自詡的勝利時,身後響起刺耳的喇叭聲,抬頭一看,訊號燈早已變成溫和的綠色,而黑色大奔也在幾個汽缸的推動下轟然躥出,一竿子支出去老遠。而這邊,我還在手忙腳亂地掛擋,抬離合器,踩油門,卻只換來微小的動靜,有限的滑行距離。唉,真是恨死個人哪。
調和心態,調和心態。
雖然於路上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半強制性的PK中被了,但在酒店給美惠子和可奈辦入住手續時,我的虛偽心理被適時地滿足彌補了一小下,稍稍受傷的心也從第一萬零一次挫折中復甦,找回了些顏面。
酒店大堂裡被散客和三兩個明顯剛到的旅遊團擠得密不透風,很多戴著由旅行社統一配發的紅色帽子的外地遊客早已累得疲憊不堪,將大堂一角的長條皮沙發佔領,靠在沙發背上喘氣,連扶手上都勉強擠著幾個人。前臺的秩序更是一團糟,客人和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是忙得一頭霧水心焦氣躁。我賊賊地發現站在前臺後面正低頭忙碌的那位熟人,看看從正面進攻是行不通了,準備旱路不行走水路,劍走偏鋒。
我領著三個有些不知所措的日本女孩兒繞開眾人的視線,拖著行李箱迂迴到前臺的偏後方的一個極隱蔽的所在,叮囑三人隱遁好身形,我低聲招呼起那位熟人,幾聲過後她總算是聽到了我的呼喚,抬起頭四下打量,終於看到了躲在角落裡的我們。
她剛要張嘴說話,被我用手勢打住,招呼她悄悄地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她不愧是有名的冰雪聰明,很會意地不露聲色地“潛”了過來。暫短的寒暄介紹後,我讓美惠子和可奈將護照交給她,她再次“潛”了回去,手腳麻利地唰唰唰辦完手續,返回來讓美惠子二人簽了字,將護照和鑰匙交給二人。
“謝謝啊。要不是你在,這隊不知得排到什麼時候。”
“別客氣,有事打電話。”
她又將服務生召喚過來,幫著往房間裡執行李。美惠子和可奈鞠躬向她表示謝意,她倆即時不懂漢語但也早看出了這裡面的門道。久美子也連聲道謝,她也感覺挺有面子。當然,我更加有面子。
“這樣,你們休息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在大堂集合,我在下面等著。”久美子留下來給兩個第一次入住中國酒店的朋友介紹房間裡一些設施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我先單獨下樓等待,等會兒拉著她倆去吃晚飯,也是她倆到中國後的第一頓正餐。
兩個女孩兒連連向我鞠躬,說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說你們不必客氣,誰交你們是久美子的好朋友呢,要不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