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吃飯,過去從來不覺得她挑食,不過最近幾天,稍稍油膩的菜,還沒有開啟食盒,她便已在一旁乾嘔起來。
我留神看了幾天,幾乎日日如此,不僅不能吃油膩的菜,甚至連乳酪的味道也受不了,她的反常,自然使我聯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懷孕。
其實這宮廷裡,多的是母憑子貴的例子,原本懷孕,也是後宮裡眾多女人最期盼的事情,不過,海藍的事情,卻讓我覺得,透著古怪。
如果孩子的父親是康熙,怎麼這些日子,卻沒有恩旨下來?再說就我的觀察,康熙對海藍也並不留意,他也不是少年人了,應該不會一時衝動吧。
但是,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康熙,那簡直就是災難了,後宮之中,只有皇帝一個男人,海藍又是怎麼會有別的男人的骨肉?
懷揣著我的忐忑和不安,遲疑著該不該問問清楚,一晃又是幾天,海藍乾嘔的症狀,不但沒有減輕,反而發作越來越頻繁。
在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人發現,於是這一日,我們吃飯的時候,恰好左右無人,看著她忍過乾嘔的痛苦之後,我低聲問:“海藍,說實話,你是不是懷孕了?”
海藍似乎一震,卻也只是一震,之後便平靜的抬頭看著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真的?你打算怎麼辦?”我有些急了。
“婉然,你是個好人,不過好人要想長命百歲,最好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她放下碗筷站起身來,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千萬別讓自己陷在這裡!”
卷三 第一百零五章
那天之後,海藍的名字如同她的人一般,奇蹟的消失了,再沒有人提到過她的名字,她的位置也被一個叫梨妍的16歲少女取代,而海藍的屋子,自然也住進了新人,只是,這一切的發生,快得彷彿只在轉瞬間,似乎只是一覺醒來,世界便已經翻天覆地的改變了似的。
在我有些茫然覺得如同墜入噩夢中的時候,卻不知還有更可怕的風暴在後面。這次出巡塞外時,乾清宮隨扈的宮女和太監,除了在康熙身邊始終寸步不離的李德全之外,全部也在一夜間消失,而替補他們的新人,也在一夜之間就位。
第二天是我當值的日子,看著殿上下許多全然陌生的面孔時,心裡才深深的湧起一種恐懼,恐懼的感覺。
我無從知道海藍和那許多人的下場,他們匆匆消失,就如同從來不曾在這是世間出現過一般,不過其實他們的下場,又何需去打聽呢?與至高無上的皇權相比,他們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可以碎裂得了無痕跡。
而康熙,卻也在幾天之內,蒼老了許多,以前看他時,始終覺得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精神旺盛的,恐怕二十歲的小夥子也不如他,不過,短短几天裡,我卻發覺,他迅速的衰老了,幾天的時間,於他如同幾年一般。
不知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過豐富了,我總覺得,康熙對太子的態度,雖然看起來依舊是慈祥關愛,不過那慈祥和關愛,卻如同是硬塗上去的顏色一般,脆弱而且也容易剝落。
似乎是在左證我的猜想,康熙開始無聲的疏遠這個他曾經最喜愛的兒子,有幾次太子來請安,康熙都推脫不見,這在過去,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不過奇怪的是,儘管康熙開始疏遠太子,不過太子來的,卻更加的勤了。
開始我也點頭,原來這個傢伙還是很精明的,一發現風不對了,馬上就來,準備用真誠感動自己的父親,畢竟是父子嘛,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不危機江山社稷,總還是好商量的,然而,很快,我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看法。
那天估計他求見康熙又被拒絕了,一個人在廊下徘徊,我自外面經過,待到看見時,躲避已經來不及了,腳步聲很急促,一會,竟然停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