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碧染終於把所有傷口都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熹逸忽然輕輕開了口。因為異常消瘦和虛弱,他的眼睛卻顯得更加漆黑明亮。
“小染,”男子靜靜望著眼前的少年,用微笑掩飾他的緊張:“如果我從來都沒有變過,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些事,如果我們一直都像以前那樣子,不曾改變的走下去,……你會不會,有可能真真正正的愛上我?”
沈碧染微微一滯,猶疑著開不了口。頓時屋內再無其他任何聲音,像是承受不住這個問題裡所凝結的期待,所有生靈都在瞬間失去了言語。
司馬熹逸臉上微笑未消,卻就在沈碧染停滯猶豫的那刻,緩緩垂下了眼眸。他已經不需要回答,他已在已知的答案裡。
……
東祈天和二十四年五月,東祈太子司馬熹瀚繼位。與此同時,權傾朝野的兵部尚書徐天霖因弒君謀逆等罪被處於剮刑,並株連九族。在新帝雷厲風行的革查下,與其相關聯的一干官員一併獲罪,無一遺漏。另一批新官員在層層考核下上任,朝廷徹底進行了一次大換血。六月底,新帝因病不治,傳位於逸王司馬熹逸,改年號為天曜。逸王登基執政後隨即頒佈政令,減免苛稅,改革冗吏,並勤於政令,深得民心。
朝廷上接二連三的種種大事雖然引起很大震動,但對於百姓來說,能夠安安和和的過日子才是關鍵。七月的京城,正值盛夏,夏花開的喧鬧繁華,街道上熙熙攘攘,同樣的喧鬧繁華。
此刻位於北街的妙手堂,閉門謝客,將外面的喧鬧隔絕於外。
妙手堂後院大廳裡,沈從君看著眼前的玄衣人,語氣帶著恭敬,但神色未變,“陛下,您……”
“我已經不是皇上了,沈莊主不必多禮。”司馬熹瀚也是語氣恭敬神色不變,“只求沈莊主能夠答應我們。”
沈從君一言不發,態度卻並沒有鬆動。且不提他一把老骨頭了,這一個多月累死累活的被沈碧染拉去一同為司馬熹逸醫傷,也不提好容易把逸王醫治的比以前還健康了,接下來竟又要去為司馬熹瀚製造假病假死。雖說皇命不可違,可他就這麼一個孫子,到了最後,怎甘願還要眼睜睜看他和一個男人走?
沈季沒頭沒腦的跑進來打破了屋內的靜默:“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少主好久沒回來啦,這回吃了飯再走吧。”
一頓飯吃完,沈從君終於開了口,“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沈莊主,我們已經決定今日離京,其實我們這次來,就是前來辭行的,就算您不答應,我也還是會帶小染走。”司馬熹瀚的表情誠懇又堅定,“但您是小染最敬重的爺爺,如果不能得到你的認可,我怕小染心裡會感覺難受。”男子的語氣慢慢變得輕緩,帶著不易察覺的深邃情感,“從今往後,我都不想再讓他有任何不開心。”
沈從君靜靜看了司馬熹瀚半晌,最後,卻是轉向縮在另一頭的沈碧染:“小染,你跟我過來。”ˇ﹏。玲ěr整…理
沈碧染硬著頭皮跟沈從君走進大廳右邊的房間,沈從君看向這個從小自己就沒給予太多關心的孫子,忽然感慨萬千。他沉聲緩緩開口,“小染,七皇子和你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個很冷冽,很沉穩,很厲害的人。”
我知道熹瀚是很厲害呀!沈碧染心裡想著,卻沒有說話。沈從君的語氣忽然帶了感慨,“他能決定放下一切跟著你走,我之前的確沒真的相信過。”
從司馬熹瀚和沈碧染進門起,沈從君便有意識地注意到,司馬熹瀚始終沒將目光從沈碧染的身上移開。就算是和自己說話、看向自己的時候,注意力也都放在沈碧染那裡,眼中好像只有他一人,這世上的其它事物好像都不存在一樣。那種時刻緊隨的目光和眼底的深沉情感甚至讓沈從君感覺發慌。細細回想,上次他們一起來時,竟也是這樣。吃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