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一路走來,看到大路兩側田畝漲勢不錯,不知遠些的坡地如何。”趙烈拿下頭盔,邊擦汗邊問道。
“大人,今年雨水頗順,又打瞭如此多的水井,眾軍戶又是分外辛勞,莊稼漲勢極好。當然,還是有少許的田畝是新開的田地,不是熟田,恐怕出產不多。”這些事物都在李明峪心中,隨口道來。
“李先生,田畝出產不多的,如果確是困難,可接濟一二。渡過難關,明年就好多了。”
“屬下代軍戶多謝大人了。”李明峪甚為佩服,他明白趙烈目光長遠,根本不在乎此前的小利。
嗯,黑小子倒也不是貪婪之輩。李霖在心裡又加了分數。
“此外,此番玉米、番薯收穫後,儘量收購以為糧種。此事極為緊要。”趙烈叮囑道,日後大規模耕作,這些就是好種子,畢竟是適應了北方的氣候土地。
李明峪鄭重應下。
“李先生,此番我在石島停留不久,千戶所一干事物還得拜託先生操勞。”趙烈拱手說道,趙烈如今是分身乏術,千戶所只能託付給李明峪。
“此是我等分內之事,倒是大人海波兇險,多多保重啊。”李明峪謹守雙方本分。
“李先生不知,趙烈年來行走南北,我大明北有建奴逞兇,南有西夷窺視,中有旱澇不斷,民亂紛起,黨爭宮爭日烈,已有心懷異志者信此為天下板蕩之時,逐鹿中原之機。”趙烈將頭盔帶好。“先生,時不我待啊。”
李明峪無語默然,他當然曉得如今大明的窘境。
“告辭,先生多多保重。”趙烈拱手拜別。
“大人好走。”李明峪心懷複雜的回禮。他當然明白趙烈所言,此內憂外患之時,朝廷中確是士大夫與權閹鬥得你死我活,天啟帝無心理政,內政混亂無比,在登萊頗有作為的袁可立無奈去職就是最好的例證。
趙烈一揚手,餘大寶大喊,“起。”
坐下休息的眾軍兵起身,只聽鋼鐵的碰撞聲響成一片。
“虎。”趙烈大喝。
“虎。”由近至遠傳去,兵丁們施禮。
趙烈帶人步入軍中,須臾,大隊後隊變前隊回返。
李明峪手搖摺扇,微皺雙眉,看著大隊漸漸消失在天邊,久久不語。
李霖識趣的沒有打擾父親,她知道父親有事思慮。
整個隊伍沒人掉隊,整齊的返回軍營,回到軍營,解散後,不能馬上休息,必須是把鐵甲、刀槍、火銃、火炮清理整潔完畢後,才能休息。
“孃的,這天是真熱了。”高波邊擦汗邊嘟囔著。
“小高,你權當是洗個澡了。”老廖笑眯眯的說道。原籍遼東撫順的高波極不耐熱,在魯南的夏天裡一動一身汗。
“要不是下午還要操練,我現在就去洗個澡。”高波抹了把汗。
“行了,別他孃的鬥嘴了,快點把鎧甲擦好,不然,一會兒鎮撫抽查,沒完成的全什都得跟著倒黴。”劉福貴說道。
上番,老廖沒有擦拭鐵甲,結果全什一起到校場跑了五圈,很是讓其他什笑話了幾天。抬不起頭來啊。
矮壯的吳晗悶聲不語的擦拭槍頭,有點稚嫩的湯陷軍邊哼著小曲邊擦拭鐵護臂。
高瘦的馬文被鐵裙掛了下手,出了點血,罵罵咧咧的,圓滑的梅開山剛剛完事,邊擦汗邊端詳著眾人的進度。
年紀最小,身板最壯的季剛憨笑著坐在角落,光著膀子,拿著塊破布擦拭雁翎刀。
趙烈此時進入室內,看到的就是全什沒有偷懶,都在按照軍規忙活兵甲,當看到與房門正對的季剛時,他的第一感覺是此人的憨笑模樣同餘大寶有一拼,趙烈今日決定親自抽查一下武備整理情況,隨便抽了個營房,進入這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