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卻也是亂世奸賊,可是現在,你自己絕了你能臣的路,做不了能臣,那麼就做奸賊,又有何妨?人生在世,富貴與否不打緊,名冠天下又算的了什麼,但是人不能輸,人輸了,不但什麼都沒了,便連心底的那一分志氣也蕩然無存,不輸就要勝,可是你要明白,朝廷的格局,你永遠不能勝望,方才為師說了,這一切,其實都是已經註定好了的,而當今天子雖然不如讀書人心目中那般的聖明,可是在為師看來,卻是聖明的緊,你想造他的反不成?不,不,不要去做這樣的常識,即便你有十萬精兵,即便能文武雙全,那也不成。所以你要懂得忍耐,陛下要借用你制衡太子,就必定會給你諸多關照,這便是你的機會,這些關照,你要小心使用,盡力培植自己的黨羽,要強大,乃至於更加強大,強大到新君登基時,你已有了新君想動而不能動你的本錢,若是他忌憚你,那倒也好,好生做你的權臣,亦無不可,一旦新君決心鋌而走險,郝風樓,你有效仿陛下的氣魄麼?”
郝風樓聽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你孃的師父又教人造反了,這都到死了,你還不消停?
其實慢慢融入這個時代,君臣父子之類的屁話,郝風樓未必是信的,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更是笑話,可是郝風樓卻知道,所謂的君意味著什麼,他所意味著的,是合法性,是天下人的人心,是大明兩百萬之多的軍隊,是萬萬人提供的錢糧,大明的銳氣還在,遠不是明末那般的腐化,而這個銳氣正盛的帝國,自己在它眼裡,豈不是蜉蝣和螳螂,蜉蝣撼樹何其不意也。
姚廣孝見郝風樓臉色遲疑,竟是俏皮的朝郝風樓眨眨眼,最後狠狠吸口氣,道:“為師其實沒教你什麼東西,可是假若有一日,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為師告訴你,這謀反的真諦是什麼,你好生謹記,其實為師並不指望你將來能用得著,你權且當做是以防萬一,至於到時是非成敗,就看你自己的命數了。”
說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姚廣孝頓時變得有些激動了,伸出手來,他的手在顫抖,去抓住郝風樓的手,狠狠的握住,一字一句的道:“要謀反,當然不易,可是這謀反的手段,說來也容易,要克敵,必須得用田忌賽馬的辦法,大明有精兵百萬,你能與他們硬碰麼?不,不成,所以對付官兵,你必須懂得分化,必須造出各種流言,甚至要和他們講道理,告訴他們,他們在前方賣命時,在京師,有多少人醉生夢死,要告訴他們,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多麼可笑;可是對讀書人,你卻沒必要講道理,你得動刀子……”
姚廣孝絮絮叨叨的說著,眉飛色舞,說到最後,他凝望郝風樓,道:“記住了嗎,為師不願你去冒險,去走為師走過的路,可是凡事就怕萬一。當今陛下,待我甚厚,你更不可對他有異心,只是他日實在萬不得已,才可用為師教授你的辦法。哎……為師險些忘了,為師眼下竟是在彌留之際,竟和你說這麼多不著邊的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實為師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不過……為師臨死之時,卻還要送你一個大禮,這個大禮,想來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且去吧,且去,等收到了禮物,卻要謹記為師對你的關照。”
郝風樓心事重重,點頭出去。他夜裡自是在這蘭若寺裡住,半夜的時候,姚廣孝昏厥過去一陣,在這兒的一個御醫連忙進去搶救,足足到了四更,姚廣孝才緩過來一口氣,郝風樓這才放心睡了,一覺醒來,卻是知道,陛下的聖駕到了。
郝風樓連忙出去迎接,便看到了心事重重的朱棣已帶著大批侍衛到了山門,緊接著朱棣進了姚廣孝的禪房,足足待了一個時辰,這才出來,朱棣看了一眼在外頭侯駕的郝風樓,朝郝風樓招招手,道:“你來。”
郝風樓實在捏了一把汗,他突然想到,姚廣孝對朱棣說了什麼,按理來說,姚廣孝和朱棣的關係匪淺,會不會把自己這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