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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部分

既無與李秉常對抗之勇氣,亦無與之對抗之實力。此時秉常原可吞併高昌,臣以為秉常之所以隱忍不發者,雖亦可能是補給不濟,但更大可能卻是忌憚龜茲、黑汗諸國——西夏三四年間便兼併高昌,龜茲、黑汗唇亡齒寒,保不定便會捐棄前嫌,共謀西夏。而秉常現今卻故意只要財貨女子,示無大志,乃是驕兵之計。臣若是秉常,定會遣使卑辭厚禮前往二國,並將所得的戰利品分贈二王,以驕其心。二國本是世仇,只要威脅不在眼前,互相攻戰不暇,更不能奈西夏何。高昌如今已如同附屬,卻每年還要交納沉重歲貢方得苟延殘喘,兩三年內,高昌王只能橫徵暴斂,大失民心。不出五年,秉常必定兼併高昌,到時他再行仁政,正能收其民心……”

這幾年間,石越一直在關注西夏的發展,這是他親手推倒的第一張骨牌,他當然希望看到骨牌一張接一接地倒下。殘夏能兼併高昌,他並不意外,但是李秉常能如此沉得住氣,卻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趙頊聽石越分析著,沉默了好一會,方嘆道:“朕今日方知子房之事不假。子明料事如神,雖古人不過如此。”他又下意識瞥了一眼奏摺,抬目注視石越,道:“李秉常的確遣使前往龜茲、黑汗,不但卑辭厚幣,還將從高昌所得最精美的寶物、最美貌的女子,分贈二王。不過,二王卻態度迥異,黑汗王笑而納之;龜茲王卻痛哭流涕,砸碎寶物,手刃美女。不過以龜茲的實力,莫要引火燒身便要求神拜佛了,哪裡還敢招惹党項……”

“陛下,用兵之道,其要不過便是那幾個字——以己之不可勝,待敵之可勝。不管李秉常在西域掀多大風浪,朝廷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便可。李秉常若識時務,一心往西,便由得他稱王稱霸;若不知好歹,竟敢東向顧盼,恢復西域,也不是甚難事。陛下大可不必擔心……”

不料趙頊卻苦笑了兩聲,道:“子明這卻是料錯了。一個月前,涼州以西,發現了數千西夏騎兵的蹤跡。西夏騎兵往來涼州,原也不稀奇,但自從熙寧十五年秋以後,李秉常銳意西向,涼州城外能見到西夏騎兵,最多也不會超過三百騎。這次卻是大反常態……”趙頊哼了一聲,不忿道:“若非益州,朕必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石越這時才真正是大出意料,他低頭沉吟良久,方問道:“涼州只報西夏騎兵出沒,便沒有其他動靜麼?”

“這倒未聞奏報。朕早已下令,西北沿邊軍州,西夏若敢侵犯,自當擊退。若其不來犯境,諸將只要謹守疆界,嚴禁吏民與西夏互市便可。這幾年之間,李秉常以殘破之師,倒也不敢來挑釁。”

“若只是如此,臣以為秉常或者只不過是做做樣子。”

“哦?”

“從秉常這幾年在高昌的做為來看,他已非吳下阿蒙。那西遷党項部族,若說沒有思鄉之情,不想打回靈夏,那自是不太可能;但除非中國發生極大變故,李秉常卻不太可能冒然東向。陛下只看他在高昌如此沉得住氣,這幾年又不斷地向朝廷上表,表示馴服,便可知秉常斷不敢魯莽挑釁朝廷的。除非……”石越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中,臉色頓時一變。

“除非什麼?”趙頊也看出來了石越的緊張。

“除非是北面有變故。”石越一瞬間,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涸。

“這……這……怎麼可能?!”趙頊說著話,身子卻已不由自主地直了起來。

“也未必一定便是北面有事。”石越連忙寬慰道,“亦可能是秉常受到內部的壓力,做做樣子給部屬們看。這幾年來,秉常不斷上表,乞求朝廷敕封、互市、歸還興靈、允許其派使者回靈夏祭祖——他要朝廷敕封,那自然是想借中國之威信橫行西域;要互市,那是為了有利可圖;但他明明知道朝廷斷不可能還給興靈,卻不斷乞求,那必是因為他要給部眾一個交待,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