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似乎豁然,心卻疼痛著。這天意給的一條路,該是多苦澀。
那麼和蘇晨斷了麼?這麼多年的感情,即使她曾給她那麼深的傷害,她也依然如此愛她,這種愛已經浸入面板直達心裡,是能斷了的麼?愛就是一個希望,這是無法用辯證思維來解釋清楚的,愛就是一個迷失,也無法用理性思維來權衡的,愛就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受控制的行為,一旦失去,身心如枯槁,熱情化作灰燼,而尚有體溫的軀體還能做什麼。方靜不捨啊,不捨愛的熱情,不捨心靈的顫動,不捨纏綿的接吻,不捨所有一切貫穿頭與腳的泉湧。身體有體溫,就不應該裝著一顆冰冷的心。
再看夜空,那幾點星光也只是泛出慘澹的光。生活就是這樣,勇者可以另闢蹊徑,平庸者只能仰天興嘆。她也不過是一個平庸者,何必去改變平庸的事實呢。
&ldo;和他斷了吧!&rdo;偉誠還在苦苦哀求。
方靜可以聽到心碎裂的聲音。
方靜怕回那個家,怕看到那張滿是幽怨的眼睛,怕聽到那苦苦的哀求。這種感覺如夢魘裡的追逐,越想跑掉越是追的那麼緊,只在頃刻就要喪命。求生的慾望在生活裡化作求安靜的念頭,不要再逼迫了!她還得好好想一想,她還沒有想通,哪怕那一道靈光閃現讓她看到那唯一的一條路,她還是覺得有某種她憧憬的希望在引誘她,她太難做決定了。
偉誠不放鬆,他的態度乖戾,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來刺激方靜,方靜的心臟一陣陣受挫,一陣陣絞痛。方靜聽不下去了,便跑到房間裡關起門來讓腦袋清靜一下,可是偉誠又逼到門邊一個勁的說,一個勁的說,他越說越瘋狂,越說越痛苦。
方靜開啟門,求他:&ldo;別說了好嗎,我求你別說了,讓我冷靜下,讓我想一想,我求你了,讓我安靜下。&rdo;
偉誠的臉上已經掛著道道淚痕,男人有淚不輕彈,他的傷心誰又能看到,他只想留住這個女人,只想這個女人還有那麼一點兒情份還能陪在他的身邊。偉誠的心都被掏空了,他現在就跟個怨婦似的,他有太多的火,有太多的委屈,有太多的難過,有太多的不滿,有太多的不理解,有太多的不甘心,這太多太多的感受讓他快要接近崩潰。
&ldo;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rdo;偉誠悲憤的問。
&ldo;我只想要清靜下,讓我清靜下好不好。&rdo;方靜求著。
偉誠轉身走向沙發,一屁股坐下,把頭深深的埋在臂膀之間,他哭起來。
方靜不願意看到他哭,她只感覺她是個罪人。
因為這段時間兩人的氣氛有些緊張,又加上孩子也在放暑假,方靜就把孩子拖給偉誠的父母照管,她實在不想孩子也感染這種不融洽的氣氛讓心裡產生什麼影響。想到孩子,方靜覺得自己不能做&ldo;石頭&rdo;一樣的心,她怎麼可以為著自己的快樂來拆散這個看似溫暖的家呢?孩子愛著她和偉誠,這二者是可以輕易就缺少的嗎?掛念著孩子,方靜的心又一次被說服,她也得有個媽媽的樣兒,她也得為著孩子去著想,自己的快樂又算得了什麼呢,父母不都是為著孩子而放棄著許多嗎?可是一想起要和蘇晨斷,她就感覺自己要萬念俱灰了,生活還有什麼希望可言,她就一點兒也找不到快樂了,她就真的要做那具沒有溫暖的軀體‐‐苟延殘喘。
方靜也流著淚,淚水真是流不盡,這小小的眼眶不知道怎麼可以裝下那麼多淚水,而且還再一個勁的湧出。
斷了吧!方靜在心裡一個勁的勸自己。真的要斷嗎?方靜在心裡又一個勁的問自己。斷還是不斷,這個問題在腦袋裡打轉,最後頭痛欲裂,她難受的真想一頭撞在牆上。斷還不斷?斷還是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