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問她!」熾翼有些粗暴地打斷了他。
化雷被他嚇了一跳。
赤皇大人自從在千水參加完封后大典歸來,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煩躁之中,不是大發雷霆,就是悶悶不樂。非但對向來熱衷的狩獵都提不起興趣,甚至連處理事務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還有一事。」化雷突然想到:「聽說七皇子近日已被水神遣往北方邊野,離開了千水之城。」
「他……去了邊野?」熾翼抓住了扶手,整個人往前傾著:「這是誰的主意?」
「聽說是七皇子自己要求的。」化雷邊說,邊偷偷瞄了一眼熾翼變得鐵青的臉色。
「他自己要求去那種地方?」熾翼的臉色更加難看,整個人站了起來:「他居然為了意氣,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化雷猛然一震,目光轉往窗臺上那盆白色的花。
他記起來了,多年前他跟隨大人去往千水之時,半途離隊,最後是帶著七皇子一同回到千水的。當時七皇子的手裡,就是拿著一朵這種顏色,這種樣子的蘭花。
他印象相當地深刻,因為當時自己還在暗地裡搖頭,水族怎麼會有這麼一位內向怯懦的皇子。
大人他……他不會是……
「太淵!」熾翼狠狠一拳砸向桌面,但是快要碰到桌面時拳頭變得軟弱無力,最後只是輕輕抵在桌面之上,眉頭也皺了起來,嘴裡喃喃地說:「你這個傻瓜……」
「赤皇大人。」
聽到化雷的聲音,熾翼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失態。
「大人。」化雷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目光卻分外犀利:「大人是我火族棟樑,而太淵不過是一個備受冷落的水族皇子,兩者之別,何止天壤?」
熾翼一言不發地坐回了椅子裡。
「何況,大人你身負延續火族命脈的重責……」
「夠了!」熾翼抬起低垂的雙目。
「大人,上位者須捨棄。」化雷心中嘆了一聲,嘴裡卻說:「您不只是熾翼,更是火族的赤皇。」
「赤皇……哈哈哈哈哈!」熾翼笑了,大笑出聲:「化雷,你覺得我真的以此為榮嗎?我告訴你,若可以選擇,我寧願是一花一木,樹精山魈,也不要做這火族的棟樑!」
「大人,有些事就算是您也無法選擇。」化雷終於把那口氣嘆了出來:「只要您願意,怎樣美麗的情人尋找不到。
「再說那太淵到底是哪裡好了?在水族皇子之中,他不論相貌才華都毫無出眾之處,再怎樣也匹配不上大人的。更何況不說他的身分和大人如何不配,只這同為男性一條,也是絕無、絕無……」
「絕無將來可言。」熾翼接著說了下去:「就算回舞已經死了,只要我還活著,就必須要為火族留下帶有紅蓮血脈的後代。」
「大人!」化雷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就算除卻這些,紅蓮烈焰最忌情動,您要三思而行。」
「化雷,你下去吧!」熾翼閉上了眼睛,用手撐住額頭:「我有點累了……」
「大人。」化雷在退下前輕聲地說:「情字傷神,不若淡忘。」
不若淡忘……
熾翼放下了手,盯著那盆雪白蘭花。
是哪裡好呢?說不出來……只是這幾百年以來,有個名字從不曾忘記,偶爾念及,總要會心一笑。
該忘記的……就像化雷說的那樣,火族的赤皇和水族的皇子,除了仇視,不需要有其他的情感。
自己喜歡太淵,願意為救他付出萬年的修行。但是就算這樣,自己也不能為他賭上整個火族的未來。
哪怕摒除了赤皇的身分,自己的身體裡始終還是流淌著火族的血脈。何況危險的紅蓮之火,本就被情緒支配,過多的情感無異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