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關於本城的往事。香川說,本城曾悄悄讓周遭的人吞下市售藥物,或他暗中取得的植物毒素。他曾毒殺牙醫女助理,甚至想毒死我。
「本城似乎也對毒感興趣。」我脫口道。
「咦,是嗎?」山野邊轉頭望著我。下一瞬間,他的表情變得極為凝重,約莫想起女兒遭本城注射毒藥的景象。
「對了,他也讀過……」美樹出聲。
「啊?」
「那篇寫到關於植物毒素的小說,他不是也讀過嗎?」
「沒錯,初次見面時,他是這麼告訴我的。」山野邊點點頭。
「既然如此……搞不好就是毒。」美樹的話聲迴蕩在車內。
「咦?」
「這次的誣陷手法可能不是炸彈,而是毒。」
「哦?」
「什麼意思?」山野邊反問,但想必已猜出端倪。
「那男人恐怕會將現場偽裝成我們毒殺佐古先生的樣子,嫁禍給我們。」
「要怎麼偽裝?」山野邊問完,猛然一驚。他攤開掌心,似乎想起剛剛拿在手裡的東西。「在我們送去的餐點裡下毒?」
佐古倒在客廳裡,山野邊僵立在他身旁。「果然不出所料。」我喊道。原以為山野邊是猜中結果感動得發抖,仔細一瞧,似乎並非如此。
「快叫救護車!」美樹環顧屋內說道。猶豫半晌,我們決定脫下鞋子,走進佐古家。畢竟庭院裡早有我們的足跡,監視器也拍下我們的模樣,偷偷摸摸無濟於事。我本來打算直接踩進屋內,但山野邊夫婦不同意。他們似乎認為登堂入室不脫鞋是不對的,與會不會留下證據無關。
佐古的身體彎成く字形,雙眼瞪得很大,面板慘白,不住微微顫抖。「他還沒死。」我的話沒特別的深意,跟描述天氣沒兩樣。山野邊卻一臉嚴肅地問:「你說『還沒』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還沒死,但遲早會死。」
「千葉先生,你在講哪門子傻話?現在救人還來得及!」山野邊扯起嗓門。「是不是來得及?一定來得及,對吧?」
山野邊連珠炮似地追問,彷彿拼命在黑暗中尋找一絲光明。看樣子,他非常希望佐古能活下來。
「他遲早會死。」我忍不住開口。「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山野邊大喊。我暗想,要是說出佐古曾為了爭奪遺產殺害侄女,不知他會有何反應?他仍會拯救佐古嗎?他依舊會同情佐古,認為伸出援手是理所當然的嗎?人類判斷價值的標準,永遠是矛盾且朝三暮四的。
這段時間裡,美樹早拿起客廳的電話撥號,迅速告訴對方:「有人倒在家裡。」
她比山野邊沉著冷靜,不僅叫了救護車,並且快速報出佐古的症狀及住家地址。她一面說,一面望著山野邊。山野邊朝她點點頭。我不曉得他們以眼神進行怎樣的溝通,但山野邊立刻轉頭呼喚:「千葉先生,救護車和警車馬上就到,我們得趕緊離開。」
我沒反對。
然而,山野邊還是放心不下。即使佐古失去意識,山野邊仍不斷呼喊他的名字。最後,山野邊問:「千葉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得幫他催吐。」山野邊慌張又焦急。「那就讓他吐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接著,我抱起佐古,按住不斷抽搐的身體,將手指伸進他的嘴裡。從前我也曾像這樣幫助人類嘔吐,懂得一些訣竅。我以手指刺激喉頭,佐古的肩膀開始上下起伏。
「千葉先生,還是別做了吧。」美樹注意到我的舉動,忍不住勸阻。此時,嘔吐物從佐古口中傾瀉而出。我非常小心,沒沾上嘔吐物,等佐古幾乎吐光胃裡所有東西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