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都快亮了,我又一直胸口悶,他還幫我申請了一張床位,跟我的那些集體狂躁的同學一起。這是他可以為我做的一切了,我很感謝他。要他接受我的故事很難,畢竟他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正統教育,可不是為了被這種神秘學給打敗的。因此我也沒跟他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假託,我在夢裡夢見有怪物拽我的心臟。他認為這種荒誕的夢,是生理上的疼痛對精神的刺激。
拍完片,我室友就扶我回病床睡覺,等待結果。病床就挨著我那些半夜被拉過來的同學,就是中間隔著一道藍色的布簾子,隔出半隔離的空間。我們周圍的那些狂躁症病人,現在都安靜下來了,醫生護士進進出出,表情也不像半夜那麼凝重。我猜現在情況還算穩定。周圍只有儀器滴滴的安穩聲音,我室友又在我身邊,讓我很有安全感,而且是在一種很多人保護下的那種安全感。
我室友幫我穿上了病號服,然後又催促我上床,之後就去找了把陪床的那種小躺椅,吱吱嘎嘎在我床邊坐下。我這時候才想起來他也應該是一整夜沒睡,不禁有點不好意思了,“那你先回去吧。”
我室友搖搖頭。
他看起來文文靜靜,但我有感覺他是那種很固執的人,所以也沒有再催他,轉而問他願不願意來床上擠擠,可以閉目養神。我這樣說其實挺冒失的,我跟我室友真不太熟,昨天晚上才突然拉近了距離,卻是在經歷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所以我對他的親近,也並非源於他這個人怎樣好怎樣好——當然他是挺好的——只不過我在這麼無助這麼可憐的情境下遇上他,便把他的好無限放大了。現在冷靜下來,這些感情雖不曾消退,但已經覺察到,也許我在他眼裡,只是一個沉重的包袱,一個害他大晚上睡不著的事兒精。
但是出人意料的,他真是愣了下,整個人呆呆的,顯然因為我突然這樣問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連忙掀開了被子,殷勤地讓他上來啊,上來啊,他慢吞吞地彎腰脫鞋子,一邊脫一邊看我,然後穿著長褲躺了進來。病床很小,即使我再靠邊,他也有點搖搖欲墜,他試了幾個姿勢,我們倆都不舒服,最後他讓我先坐起來,然後把我墊在底下的枕頭全都墊在他背後,然後伸出雙手,示意我躺下去。
我不知道這怎麼躺,他整個人可以說就在我正下方,玉體橫陳的,大長腿晾在床外,上半身卻正好歪在床頭。這讓我怎麼躺。這次換我呆呆的了。
看我沒有動作,他就稍稍抬起腰,伸手抓住了我。他也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牽著我躺下,讓我枕著他睡,在他胸口上做窩。我本來不知道他要這麼幹,等他按著我的腦袋往他肩膀上靠我才明白過來,那我當然不能接受了,這多gay啊,弄得我跟小姑娘似的。
我紅著臉想退開,結果退得太急了,自己差點掉下床邊。我室友抄了我一把,誒了一聲,然後嘖嘖嘖。我突然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更何況他的手還放在我的腰上。
我就覺得我室友有點不對勁,他雖然總是一臉純良,但果然有鬼吧!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不是個gay,只能不算太委婉地告訴他,“我……我不要。你別這樣……”
我室友他根本沒聽我。他捧著我的臉,把我因為冷溼的頭髮懶洋洋地往後撥弄,嚴肅地噓了一聲,然後自顧自閉上眼睛,說,“睡覺。”就埋在那些枕頭裡睡下了。他睡下不夠,雙手還圈緊了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摁在他懷裡,這次我連退都沒得退了。
我覺得如果就這樣睡過去,好像不太對……
我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又跟他說了一遍。這次我總算可以完完整整地把死宅被附體的事情講完,講清楚了,說得時候也不那麼害怕,還有點新鮮。我還把衣服撩起來給他看,我覺得肋骨下面摸起來好像有四個淺淺的疤,是昨天死宅拿塑膠叉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