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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少女道:“範兄這算盤打的倒是精,可是你可曾想過,封嶽麓書院,罷官方講學為私人講學,這些事在湖廣必然引起很大物議。再說何心隱這次來講學,也是長沙齊員外請來的,齊翁是長沙宿儒,又是名門望族,在地方很有些影響。他們不會讓這事這麼算了,陳世兄為了卸擔子,可能會把責任都推到範兄頭上。”

“這是肯定的,不推給我,就要二公子背鍋了,這事當然不能做,只好我來扛了。扛也就扛了,不差多這一口黑鍋。我說過,要做裱糊粉刷這行,第一不能怕累,第二不能怕髒。若是想要自己身上不沾上漿水,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房子刷的漂亮,裱糊的好,自己身上髒一些,我認了。”

他無所謂的一笑,“何心隱講學時,經常提到會這種形式,希望在民間推動結社,希望以會這種形式,達到守望相助的目的。大家在一個會里,你幫幫我,我幫幫你,有什麼事互相幫忙。這種想法是好的,但是這種形式是危險的。一旦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官府的力量也就越來越弱,到時候反倒是官府不如民間強勢,衙門要看會的臉色,那就天下大亂了。這不是危言聳聽,何心隱講學時就說過,民貴君輕,宰輔又次之。只要民心所向,驅閣臣亦指顧間事。尤其他又真驅過嚴嵩,是以百姓也相信他,他有學問,自己怎麼想沒關係,可如果所有百姓都這麼想,那就很危險了。齊員外請他來講學,也是為了借何心隱的名好,給地方官施加壓力,讓他們不要想著在湖廣搞新法。何心隱那幫弟子門人今日可去宰輔,明天就可逐帝王,連皇帝都可去,那誰又不可去?大家都想要靠力量獲取一切,這天下便沒了安穩二字。只為了這條,也得把他抓進去。”

“你就不怕他拒捕?”

“我想何心隱還沒這麼大膽子,再說那等於是坐實他謀反之罪,裹脅徒眾對抗官府,他死的只會快一些。這人很聰明的,官兵一衝進來,他就喝令徒眾不得反抗,自己主動跟錦衣衛走,顯然就是不想被人抓住什麼把柄。反正就是吃回牢飯,他早該習慣了。”

“只是牢飯麼?範兄想的是抓,其他人想法可能不一樣,如果處置上過分一些……你可知是個什麼下場?何心隱這次進監牢容易,想出來,恐怕會很難。”

“羅山十幾萬人命都背了,多這一條兩條,我也不在乎。就算是將來真出了人命,就算我范進殺的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當然,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催促著大家趕快啟程,就是為了這個。如果現在船還停在長沙,我也不敢這麼灑脫。”

少女微微一笑,忽然問道:“範兄,你可曾聽人說過,何心隱當年曾對人說起,家嚴他日必為宰輔,為宰輔必要謀他性命?”

范進回以極無辜的懵懂表情,“有這等事?我是廣東人啊,訊息很閉塞的,哪裡聽的到這種訊息?從來沒聽說過。”

“滑頭……”少女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臉上神情極是歡喜,“家嚴最厭講學,範兄此次若是果能讓講學之風大去,家嚴心裡定然是歡喜得緊的。”

“能令元翁一笑,勝於萬金之賞。”

少女又問道:“範兄,那日單氏投水之後,後來有人發現了一堆繩子,卻沒發現死屍,你就不擔心她沒死?”

“死沒死,都沒什麼可擔心的,她一個人鬧不起風浪。她如果得了失心瘋去劫獄,正好跟她相公湊個亡命鴛鴦。”

“你就不怕她去廣東找你家眷麻煩?”

“她一個湖廣人,連廣東話都不會講,還去廣東找我麻煩?到了廣東連路都找不到,我怕她何來?區區一人,翻不出什麼風浪,如果真能逃的掉,也未必是什麼壞事。好好活著,別再興風作浪,她和她兒子,將來或許有機會重見的。她也許是死了,屍體沒找到,也許生不如死,也許真的活下來,躲在哪裡避難。若是她真的想要找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