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闖進了一個用槍指著你腦袋的人,多少都會有點發懵。
“電話。”
謝一北微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指了指電視旁邊的電話機。電話是房東裝的,他幾乎從來就沒有用過。那個人起身走過去,一把拔了電話線。謝一北想了想,主動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交了過去。
那人對謝一北如此合作的態度似乎頗是意外,抬頭看了他一眼。謝一北也是第一次直視了那個人的眼睛。
他是黑色的寸頭,配合著五官和臉型,顯得清爽幹練。想必是個很有女人緣的男人。只是此時的眼神太過凌厲警惕,像一隻伺機已久隨時會跳起來攻擊的大型動物。
謝一北終於看清他的臉,微愣了一下,然後很溫和地向他笑了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見習醫生,沒什麼本事。你要在這裡做什麼,我自然都會合作的,不會報警,也不會逃跑。”
說完了那人也不接話,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在沙發上坐著。謝一北嚥了咽口水,只覺得這氣氛實在要讓人窒息。幸好不一會兒,那人似乎覺得他確實沒什麼殺傷力,斜靠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睛開始假寐起來。
謝一北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又不知死活地多看了他兩眼,卻也不敢一直盯著看,便隨手從沙發前的小茶几上拿了本醫書攤開在膝蓋上翻了起來。只不過能不能看得進去只有天知道。
那人穿著一身簡潔的黑色衣服,不仔細看看不出什麼端倪。但謝一北是醫生,一聞就聞到了血的味道。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了不知多久,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的清明讓謝一北知道他根本不曾睡著。
他說,水。
謝一北起身找到水壺,猶豫了一下,去把牛奶倒掉杯子洗乾淨,說:“家裡就這麼一個杯子,你就將就用吧。”遞過杯子看那人毫不猶豫地大口喝下去,想了想又說:“你怕是失了不少血,不能喝太多水。傷口最好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他放下杯子沒有說話,抬眼不鹹不淡地瞥了謝一北一眼。
謝一北笑笑:“家裡有藥箱。你放心,我雖然不是專攻外科的,不過替你止個血上點藥還是沒問題的……要不,你自己來?”
那人一聲不吭,既沒有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謝一北就自作主張當做他沒有異議,從電視櫃下面取出藥箱,小心地坐到了沙發上。一個離他不算近,但伸手又能夠著他的位置,藥箱擺在兩人中間。
不愧是個醫生,就算是放在家裡的藥箱裡面裝備也很齊全。各類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胃藥、維生素等等各種常見藥品都分門別類地放好,連說明書也小心地留著。體溫表、紗布、小剪刀、創口貼、紫藥水什麼的也都有,整整齊齊的。
看了眼那藥箱,那人也不再多想,直接抬胳膊把上衣脫了,露出肌肉結實的上身。
謝一北輕輕吸了一口氣。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他的右肩上有一道刀傷,不長,但是很深,被脫衣服的動作帶了一下,又開始緩緩往外滲血。那黑色衣服看不太出來,怕是已經被血浸透了吧。
謝一北記得剛才這人確是用右手端槍的。不知該說他痛覺神經太不發達,還是太有毅力。
看到傷口的那一刻,由槍帶來的緊張感就幾乎消失了一半。這一刻他是個醫生,那人只不過是個病人。
給傷口消了毒上了藥,再用醫用紗布替他包紮起來。謝一北的動作小心翼翼,用雙氧水消毒的過程不是常人能忍得了的。這人倒也硬氣,從頭到尾一聲不吭,顫都沒顫一下,好像那雙氧水澆的不是他的傷口上。只是謝一北給他包紮的時候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習慣這種把胳膊抬起來任由他往上面一圈一圈卷紗布的行為,卻也沒有拒絕。
謝一北不是外科的,